「恩相!」
「說!」
「捉到一個李瑕的手下人。」
「招了嗎?」
「正在審,一定能將他審出來。」
「宮內情報如何?」
「還在探……」
前方又有馬蹄聲起,一騎快馬匆匆而來。
「籲!報恩相,探到了,大事……天大之事……」
~~
福寧殿,哭聲許久不歇。
「查!仔細查!」
「封鎖消息!所有人不許走動,凡知情人……」
「右相!封鎖不了了。」葉夢鼎大喝道:「莫忘了,鳳凰山上大火還未停,若不控製火勢,右相要讓整個宮城化為灰燼不成?!」
殿中不少人已訝然。
訝於葉夢鼎態度突變。
方才在奉先台上,他惶恐請罪,口口聲聲「申甫兄」言猶在耳,此時再稱「右相」看似客氣,語態卻硬氣了太多。
「陛下這……」
「山陵已崩,瞞不住了,眼下當以穩定國勢為重!」葉夢鼎再次大喝一聲。
程元鳳眼中淚水未停,卻是回答不了葉夢鼎的話。
他不可察覺地嘆息一聲,目光落向了趙禥。
趙禥正像個孩子一般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隻露出一雙眼睛愣愣看著趙昀的屍體。
似乎是嚇壞了。
「敢問殿下……真是……龐燮大逆弒君?」
趙禥點點頭。
程元鳳神色關切,卻又問道:「殿下無恙吧?」
「右相!」葉夢鼎喝斷了程元鳳的話。
趙禥駭了一跳,把整張臉埋起來。
葉夢鼎於是大哭,抹著淚水道:「右相,我等外臣莫在此打攪陛下為宜?讓人……照顧陛下可好?」
程元鳳閉上眼,悲慟不已,抬了抬手。
兩人各自做了安排,準備往別處,以私下談談。
轉身之際,程元鳳忽眯了眯眼,看向禦案,遲疑了一下。
他看到一隻碗。
一隻有些舊的白色瓷碗,奇怪的是,碗上沒有任何花紋。
不似宮中之物。
碗中空空如也,隻在邊緣處似有一點紅色痕跡……
程元鳳正要過去細看,葉夢鼎已拉了拉他的袖子。
「右相請。」
「葉公吶葉公……」
「右相認為是何人指揮龐燮謀逆?」
「葉公以為呢?」
葉夢鼎撫須良久,低聲道:「是否有可能……賈相欲立宗室……如臨安趙知府家裡……」
程元鳳以袖子擦著淚,良久不語。
以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太多事不用細談。
彼此能為對方做什麼,又能合力做什麼,一個眼神便知。
程元鳳明白,有些事若肯糊塗一點,也就過去了。
莫去管那諸多疑點,擁立忠王、鬥倒賈似道,往後猶可屹立於朝。
但,對得起陛下的君恩深重嗎?
一念至此,程元鳳踱了幾步,回過頭,忽問道:「可否實話與我說一句?今夜,李瑕真就僅僅告知賈似道欲加害你之事?他又是如何知曉?」
「僅告知賈相或有算計。」
「旁的,他再無多言?」
「再無多言。」
「李瑕人在何處?」
「不知。」葉夢鼎眼神坦蕩,提醒道:「右相豈不該留意賈相在何處?」
「你我皆知,此絕非賈似道手筆。你們為了忠王繼位,到底做了何事?」
「右相言重了!你我多年相交,難道……」
「那陛下又是如何……」
「請右相以社稷大局為重!」葉夢鼎語氣中已帶了不悅。
程元鳳閉上眼,猶豫不決。
他此番任相,所盼的本就是為民多做實事。
沒想到竟如此之難。
千番思量,左右為難,終究化作一聲長嘆……
~~
福寧殿。
悲哭陣陣,淒悽慘慘。
趙禥偷偷抬起眼,在淚眼朦朧中,看著程元鳳離開,看著內侍們忙忙碌碌……
然後,他目光一轉,看向了禦案上那隻碗……
餘光中,禦榻上的趙昀被緩緩放倒下來。
有人上前,攙扶起趙禥。
這一倒一立之間,仿佛象征著什麼……
~~
而就在宮城外,亦有人附在趙與訔耳邊低語了幾聲。
「……」
「嗬,太子未立,皇位豈就定了?」
「關鍵是……山陵崩,誰為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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