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諒。」
李瑕拱拱手,終於坦誠地又說了一句。
「閣下想與我說何事,我或許是猜到了。但某些事······便像今日。無人想殺閣下,卻有人隨時會捅我刀子。」
李瑕指了指案上的早食,又道:「故而,我實在不能像閣下這般悠閒飲茶。」這也是他想對吳潛說的。
趙與訔一愣,之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非瑜少年銳氣啊,今日吃飽了,改日再聚。」「知府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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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朝會後的早午食,朝堂上因丁黨失勢忙得一塌糊塗。李瑕卻很閒,至少明麵上要擺出很閒的樣子。
但好在臨安城裡多的是閒人。
半個時辰之後,李瑕就與楊鎮一起去了教場蹴鞠。
又惜敗給了齊雲社,但李瑕蹴鞠技藝大漲,出了些風頭。
傍晚時分,他們走在回程的路上,到了路口,李瑕抬手一指,道:「你府邸在那邊,再會。」
「到非瑜府上用飯。」楊鎮腳步不停,問道:「聽說非瑜一封奏書扳倒了丁青皮?」
「不是,是禦使們上了數十份奏書。」
楊鎮道:「我還聽說,今早有丁黨的手下在禦街刺殺你?」「嗯?那人供招的?」
「不是,禦前軍押到半路,讓人逃了,查到是丁青皮的人。」
「好吧。」李瑕反問道:「所以定藩打算帶這十個蹴鞠高手保護我?」楊鎮得意道:「好歹也是禁衛,誰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鬨事?」
李瑕抬頭看了一眼巷邊的樓閣,一個窗台上,顯出高年豐的半張臉。「無妨的,那些人殺不了我,生氣,衝動了而已。」
「嘿,丁青皮任左相時尚未·……」
楊鎮話到一半,忽聽前方又人喊了一句。「楊定藩,哈,你又輸了?」
此時他們才走到李瑕府邸外,轉頭一看,隻見一行衣著富貴之人從南邊街道過來。
其中一個趾高氣昂的年輕人衝楊鎮喊了一句。
「詩文你不會,蹴鞠你也一般,你還能做什麽?」很是奚落的語氣。
李瑕認得對方。
他曾被對方的手下人砍了五刀··.
「真晦氣。」
楊鎮低聲嘟囔了一句,皺了皺眉,很不高興。他是楊太後侄孫,在這臨安城少有人敢惹他。
但總有地位比他高的紈絝,比如慈憲夫人的侄孫。
楊太後都死二十餘年了,慈憲夫人卻還在,且還是當今官家之生母。
但楊鎮卻不願輸了氣勢,仰首道:「全固世,你休招惹我,好狗不擋道。」「鳥嘴,有本事你往前試試。」全永堅冷笑一聲,目光卻看著李瑕。
全永堅自然還認得李瑕。
當年,李瑕正是在他手底下逃了,然後靠上閻貴妃,逃到川蜀任官。現今李瑕再回來,竟已然是蜀帥,與當年地位天差地別了。
全永堅不能再在明麵上對付李瑕。因此他挑釁楊鎮。
紈絝子弟間鬥毆沒什麼,但有人不小心給李瑕劃了一刀·……
同樣是勛貴,全永堅比楊鎮有心計得多,他身邊這些人看似隻是隨從。卻有好幾個技擊高手,袖子裡藏了刀,刀上已抹了毒。
——
「來啊,我怕你?」 「來,你上前來。」
「怕你?隻要說好莫告狀,打得你哭爹喊娘,倒街臥巷···……」楊鎮還在叫囂。
李瑕卻已感到有些無聊。
因為,榮王還不夠重視他,三年前讓全永堅來殺他,確實隻差一點。
但都已經過去三年了,紈絝們閉眼、睜眼,什麼都沒做,而李瑕的三年,卻是天翻地覆。
「劉金鎖,趕了。」 「是!大帥!」
劉金鎖應了,拿出一枚」箭,以火摺子點燃。「咻」的一聲大」。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就從東麵」起。
數十名川蜀將士徑直從李瑕府中殺出來。-~
「哇!」
南麵不遠處是吳山,山腰處,一座正在修建的宅邸中,有人爬上樓閣,讚嘆了一句。
「快看!那邊有人在打架,好有趣。」「嚇跑了,那是全家的人?」
「有趣有趣,不過打得太快了,望風而逃啊······那人便是李瑕麼?好囂張,好討厭啊。」
「討厭?不錯,確實討厭。真聰明,好眼力。」
「舅舅,我們去教訓教訓他們,既然都穿著蹴鞠服,便與他們打一場!定個賭注唄,輸了抹白泥,每人再挨二十鞭子。」
「不行···..·」
「那我再想個別的賭注。」
「並非說賭注不行,是蹴鞠不行,看過了府邸便回吧。」
「我都半年沒蹴鞠了!哼。舅舅怕輸不成?我可聽那女人說過,舅舅真輸他太多次了。」
「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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