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攻守(為盟主「寸青絲年華」加更)(1 / 2)

終宋 怪誕的表哥 2119 字 2023-04-19

四月十二日,漢中城。

「上曰:蜀境大捷奏凱,魚台驅敵、漢中之復尤為奇偉,朕甚嘉之,禦將賞功,不可不從厚,以激勸臣庶。李瑕忠節, 戍馬辛勞,為列將之倡,官進三轉,遷,鎮西軍節度使、四川安撫製置使、兼知興元府,封開國伯。今正蜀道轉旋之機,望能協力以濟後圖!」6

「臣領旨, 謝恩。」

「恭喜李帥, 平步青雲。」

「敢問天使, 將士的犒賞是否……」

「欸,眼下京湖亂局,何來犒賞?請李帥先讓將士們再熬一熬,熬一熬。」3

李瑕遂笑笑,親自送了這位臨安來的信使。

他當然知道,以朝廷眼下的情況,定然要不到錢糧。

哦, 這也是他謀蜀帥二十一個計劃中的一個, 隻是擺在後麵沒用到……若謀不到,自會有士卒鬨賞。1

旁人隻看李瑕一直能成事, 說他太幸運。

但在李瑕眼裡,把叨叨別人幸運的時間用來自己努力、多做些未雨綢繆, 幸運自然也就來了。

總之領受了官服官印符牌, 他終於是正式任了蜀帥。18

鎮西軍節度使是武銜,吳玠也曾受任過, 但鎮西軍治所鹽泉城早已不在大宋境內,百餘年來建製也沒了。。

至於開國伯……大宋的爵位不值錢, 既不世襲、郡王以下也無太多殊榮。

賈似道早封了臨海郡開國公、呂文德封崇國公, 從來不拿出來炫耀……因為它不代表權力。

隻能算是多領一份月俸。還分實封、虛封。

開國伯食邑七百戶,實封的一戶每月二十五文,可領一百七十五貫的會子。1

但李瑕這種虛封的,能領的就更少。

這俸祿是高是低,看如何比,是相比臨安宅院價格、還是相比普通人家。

反正在士大夫眼裡,不多。

故而在宋朝看人的地位權勢,要看正式的差遣……知何處事、安撫何處、製置何處。

而這正式差遣,恰是皇帝想貶就能貶的,可見中樞對地方之控製力。

造大宋的反?難。5

……

李瑕對這一係列的武銜、官職、官階不太在意,出了南鄭縣衙,便去找張玨。

張玨是客軍,從山河堰歸來之後,駐紮在城外營盤。李瑕到時,他正捧著官服官印站在那發呆。

「恭喜張副帥高升。」

「非瑜……哦,李帥竟不提前告訴我。」張玨回過頭,將手中的物件遞給親兵,拱手行了一禮,笑道:「瞞得我好苦……大恩不言謝。」

「信使走了?」

「否則呢?」張玨道:「李帥還打算當麵打我一拳不成?」

李瑕轉頭看了一眼,招過一個正在餵馬的兵士,示意他將馬牽過來。

兩人各自上馬,緩緩走過校場,私下詳談。

「如今鎮守成都府的是聶仲由,我會舉薦他為興元府副都統,將他召到漢中,鎮守陳倉道。如此,君玉兄到了成都,大可放手施為。」

「不必費心,李帥過於客氣了。」張玨擺手笑道:「聶仲由就留在成都府如何?我亦缺人手。」

「我說的算。」李瑕道:「我才是蜀帥。」2

蜀帥一個頗大的權力,即舉薦之權。

如蒲擇之舉薦朱禩孫為潼川府路安撫使。

朱禩孫如今已被調任廣西安撫、兼知靜江府……因為蒲擇之已去職了,也因為靜江府被攻破了,需要能臣。

「我打算舉薦易士英為潼川府路安撫使、兼知瀘州。」

張玨知道以易士英的人品朝廷不會反對,遂問道:「嘉定府呢?」

「江春。」李瑕道,「江春如今任敘州知州,遷任嘉任府之後,我會舉薦慶符知縣房言遷知敘州;原利州駐紮孔仙,升利州西路安撫合、兼知利州。」2

如此一來,川西的興元府路、成都府路、嘉定府路、潼州府路皆受李瑕掌控。1

張玨問道:「重慶府?」

「等朝廷派遣吧。」李瑕道,「再多,要不到了。」1

張玨問道:「李帥要我如何做?」

「反對。反對江春任嘉定府路安撫使。」李瑕道:「言江春懶政、怠政,難擔此大任。」2

張玨已明白過來。

成都府路與嘉定府路接壤,他張玨與江春有隙才好。

「真不願有如此多的計算。」張玨喟嘆道,「安心殺敵多好。」

「多算才能做得長久。」李瑕道:「君玉兄至成都後,首要防範的該是吐蕃,此地已歸蒙古版圖。」1

「李帥自信漢中不失守?」

「嗯。」

兩個已驅馬出了大營,行到漢江畔。

駐馬望去,隻見對崖已有百姓在開墾田地。

風和日麗,難得的太平光景……

李瑕沉吟著,緩緩道:「我任蜀帥之第一件事,會是放棄所有山城堡壘。」

張玨滯了一下,眼神鄭重起來。

「不可!」

李瑕道:「二十餘年來,全憑餘帥的『構壘守蜀』之策,方使川蜀不失,這我知道。」

「李帥真知道?」

李瑕難得嘆息了一聲,這個決定對他而言也極是艱難。

……

「構壘守蜀,顯然是對的。若非如此,不會有蜀川這些年的抗蒙形勢。」

「張實、楊立死守苦竹隘,寧可五馬分屍亦不降。段元鑒、王佐、鄭炳孫、楊禮、徐昕、張資……數不清多少偉烈英雄,血染在這些山城,長寧山、青居城、靈宵山、禮義山城……」

「雲頂城、釣魚城、神臂城、淩霄城……在蒙軍強攻下始終屹立。我相信,哪怕大宋王朝煙消雲散,它們、他們依然能挺起漢人的脊梁骨……」1

「二十餘年抗擊外寇,軍民同心,一步一步……不,不是用腳,是無數人手腳並用,甚至喪生懸崖之下,才能攀上險峰開鑿山道,一下一下墾出田地、池潭,終於把隻有岩石的山頂,硬生生磨成了家園、堡壘……」

「無敵於當世的蒙古鐵騎,隻有他們擋得住,隻被他們擋住了……」

穀戰

李瑕說的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