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也隻有這裡能容他找藉口坐一會。
但,還沒緩過神,那些無能的臣子已如催命一般催過來……
「陛下,參知政事饒虎臣有急事求見。」
「陛下?」
「陛下?」
「陛下,左相丁大全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
「噓……讓陛下在此緩緩,再去見那些外臣。」
整個宮殿再次安靜下來,隻有趙衿的哭聲還在響。
又是良久之後,再次有尖細的聲音響起。
「陛下,該上朝了……」
「讓朕再呆會!」趙昀突然大怒,吼道:「朕還能跑了嗎?!朕能跑到哪?!」
「奴婢該死……」
這邊話音未落,董宋臣又跑了進來。
「陛下!陛下!」
趙昀轉過頭,目光落處,隻見董宋臣手裡拿著一封信。
他下意識便覺是鄂州丟了,如遭電擊,身子不由往後一縮。
「別……別拿過來……」
趙昀嚅了嚅嘴,背也佝僂下來。
好在此時沒有朝臣在,他不必再拚命掩飾恐懼。
貴為天子,害怕起來也與普通人無異。
不,他該比普通人更害怕。
靖康之恥猶在眼前。
欽、徽二宗的身影仿佛在眼前縈繞。
「請陛下禦覽。」
「不……這是夢……」
董宋臣連忙跪在地上,雙手將那封信呈到趙昀麵前,儘可能地以最溫柔的語氣道:「陛下,真是要緊事。」
「不……容朕緩緩……」
「好事,陛下,好事。」董宋臣咧開嘴,努力地笑,卻更顯滲人。
他也不知道這事,能不能說是好事……
趙昀終於伸出手,接過那封信。
入眼,他愕然了一下,似乎沒看到什麼好事。
直到其中某行字入眼,他整個人才僵住。
像是呼吸忽然暢快了,那窒息感猛然被打破。
趙昀一把拎起董宋臣的衣領,問道:「真的?」
「陛下……內臣……奴婢未看過這信,不知……」
「你說是好事的!」趙昀大怒,吼道:「你說是好事的!」
「奴婢該死。」
「休以為朕不知情!閻馬丁當,國勢將亡!」
一句話入耳,躺在那的閻貴妃嚇了一跳,幾乎魂飛魄散。
董宋臣大哭,趴在地上涕淚相交。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夠了!閻馬丁當,你們把這事給朕說清楚,何謂『今蒙哥既死,其弟勢必歸爭汗位』?可確定?」
「奴婢……奴婢是內臣,真不知何意。丁相隻說,李瑕既能陣斬蒙哥、收復漢中,實有力挽天傾之能,他斷言蒙韃不必憂慮,必有道理。」
「還有呢?!」
「陛下,丁相……丁大全正在選德殿恭侯。」
「快起駕!」
……
閻容緊閉著眼,嚇得連睫毛都抖得厲害。
然而再一睜眼,她卻發現這殿裡已不見了官家的身影,唯有趙衿已止了哭,抬著頭,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快,找個人去打聽打聽,閻馬丁當又怎麼了……」
~~
選德殿。
饒虎臣正對丁大全怒目而視。
同樣是有十萬火急之事,偏丁大全能讓宦官傳話,他卻不能。
終於,隻見禦輦疾疾趕來,饒虎臣忙上前,疾呼道:「陛下……」
內侍們卻一擁而上,將他攔在殿外,擁著丁大全匆匆入內。
「陛下,臣真有要事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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