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瓊道:「我不懂你說什麼。」
「因為我說得很爛。」李瑕道:「你若覺得累了,我也可以給你講幾個更勵誌的故事。」
「我還沒到需要你安慰的時候。」高瓊笑了笑。
「好吧,總之我們既還活著,再咬咬牙撐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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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慶符軍、兩百高氏兵躲在營地西麵,也不敢說話。
楊奔坐在他們當中,顯得有些孤獨。
他本來以為,李瑕受傷了,該是由他來撐住慶符軍。
但結果,他非但沒能把慶符軍安全帶離,反而是陷入了困境,最後依舊是等李瑕回來,才化解了形勢。
楊奔本以為當時的情況,換作李瑕也是不可能有辦法的。
這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挫敗感……
等到天明,李瑕來到這片營地,一個個將士都擁上去熱切地問候著。唯有楊奔還獨立坐在那。
良久,熊山過來,道:「楊奔,縣尉讓你過去。」
楊奔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向李瑕那邊走去。
他看到各個佰將們圍在篝火旁,宋禾表情冷峻,鮑三指了指他,低聲對李瑕說了幾句。
楊奔沒聽到鮑三在說什麼,但看其的嘴形,覺得是在說「楊奔是楊政的後代,楊政喜歡剝姬妾的人皮……」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以前在呂家軍時,這種聲音就一直跟著他。
「賊配軍……」
「他先祖生性暴虐……」
現在慶符軍也變得和呂家軍一樣了,沒多大意思。
楊奔心頭泛起一絲厭惡之感,在李瑕麵前站定,道:「想必縣尉都知道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坐下說吧。」李瑕道,「你是呂文德派來的?」
「是。」楊奔坐下,道:「但我也是宋人,這次確實是真心相幫。結果是我沒做好,並非太尉要害你。」
「我知道。」
楊奔掃了鮑三一眼,又道:「先祖保家衛國,我從未覺得可恥。你們大可堂堂正正說,不必在背後嚼舌根。」
「說你什麼了?」鮑三愣了愣,這才想起來,道:「你祖宗那點破事,老子還真就知道。」
當著李瑕的麵,鮑三已經很隱忍了,本想說「狗屁祖宗」,話到最後才想起把「狗屁」二字收回去。
楊奔大怒,拿起一根燒火的木棍要向鮑三砸過去。
熊山一把就將楊奔撲倒。
「縣尉麵前,反了天了你!」
……
在李瑕眼裡,楊政是楊政,楊奔是楊奔,事情都過去一百年了,沒有牽連的道理。
但這年頭人就是這樣,楊政之事在蜀地流傳百年,楊奔到處自稱是其後代,必然有人要罵。
李瑕看得出來,楊奔就是找罵,心理有病,就喜歡跟人針鋒相對。
這並非是在罵楊奔,他很認真覺得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因為自尊或自卑之類的原因。
李瑕不會治心理疾病,能做的也隻有心平氣和麵對這些人。
「鮑三並未在背後嘀咕你,至少剛才沒有。」李瑕道:「他剛才對我說的是,你做的不錯。」
楊奔一愣。
李瑕又道:「我也覺得你這次做得不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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