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喟嘆著,還補了一句。
「往後把荻兒好好培養為大家閨秀,再尋一個好人家……」
忽然,院裡傳來一聲慘叫。
江春一愣,大步走出大堂,定眼一看,隻見江荻一身男裝,束著長發,手持一根竹竿,將門子一下刺在地上。
一旁,江蒼正拍手叫好。
「乾什麼?!」江春大怒,喝罵道:「成何體統?!」
江荻收起竹竿,也不說話。
「你看你,成何體統?往後還嫁得出去嗎?!」
眼看父親如此大怒,江蒼已經嚇傻了,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好一會,忽聽江荻說了一句。
「女兒本就嫁不出去,何必管旁人如何看?」
一句話,所有人都呆在那兒。
江荻卻已夾著手裡的竹竿,轉身就走。
江春愣了愣,隱隱覺得,家裡到處都是李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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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荻獨自回了後院,在台階上坐下來,依舊有些迷茫。
許久,江蒼躡手躡腳跑過來,低聲道:「哇,你真是……颯死我了。」
「父親很生氣吧?要如何罰我?」
「啊?父親沒說話啊。你頂嘴的樣子……嘖嘖。」
江蒼說著,給江荻豎了個姆指,四下一看,又馬上跑掉。
江荻愣愣看著弟弟的背影,隱隱有點明白李瑕說的「做自己才有人格魅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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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阿郎為何想要去石門道走一遭?」韓祈安道:「戰事將臨,眼下不是時候。」
李瑕道:「理由有三點,一則,若是張家擊敗了兀良合台,我想看看是否可由石門道包抄兀良合台潰軍。」
「阿郎為何會這般想?」
「以寧先生知道,此戰之後,縣裡很可能想要裁撤巡江手。我們需要證明這三百巡江手是有必要的。」
「阿郎,萬不敢為立功而求戰,此大忌也。」
李瑕道:「萬一能將兀良合台留在川蜀呢?」
韓祈安道:「那也需張實能擊敗他才行。」
「以寧先生認為此戰勝敗如何?」
「豈是能猜中的?」韓祈安沉吟道:「我們知蒙軍的情報,卻對張實不太了解。」
李瑕道:「若張實能勝,石門道就是我們擴大戰果的機會,也與我接下來的規劃有關。我有意重新打通往大理的商道,哪怕是走私,如此才可解決錢糧問題。」
「也與高家兄妹有關?」
「是,石門道遲早都是要探的。」
韓祈安道:「這次來不及了。」
他抬手在地圖上一劃,道:「阿郎莫小看這短短一段路,此間窮山惡水,飛鳥難渡,人說蜀道難,這蜀滇之道更難,沒有月餘是走不過去的。
阿郎若料定張實能擊潰兀良合台,近日就得出發繞石門道攻其後方;若料定張實會敗,則該捉緊堅壁清野,準備好堅守縣城才對。」
「戰事還未開始,就要先做決斷?」李瑕問道。
「是啊,所謂『料敵為先』,打仗豈是簡單的。」韓祈安感慨道。
李瑕盯著地圖,已提前感受到了戰爭的難處,這還是在得到了蒙軍情報的情況下。
最後,他道:「我確實不敢賭張實必勝。」
「是。」
李瑕道:「說第二個理由吧,我擔心會有小股蒙軍由石門道掠慶符縣。」
「筠連州有守軍。」韓祈安道:「若有蒙軍出石門道,筠連州必會有傳信。」
「若筠連軍不可靠呢?」
「阿郎這區區三百人,去了也無益,不如堅守縣城。」
李瑕道:「我頭一次打仗,想要更慎重,南麵的地勢若不熟悉,總覺不安心。哪怕不走完石門道,也可探探路。」
「阿郎的意思我明白了,簡而言之,求穩妥、求全?」
「是。」
「太謹慎了。」韓祈安沉吟道:「可我們都是新軍,而石門道沿途皆有烏蠻劫掠。」
「這就是第三個理由了,恰是因為都是新軍,才需要儘快讓他們見點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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