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就一副破皮囊,當你那鳥兒金貴?老娘稀罕?怕是用不起來吧,中看不中用的賊禿驢,呸!」
李瑕聽了,反而認為賈似道能把家妓慣出這等脾性,還是有容人之量的。
次日,有紙條遞過來,是韓承緒寫的,說是一切都好。
同時賈似道也寫了張紙條給李瑕,字寫得非常好,內容卻很奇怪。
「你個鳥猢猻,好心當成驢肝肺。」
當朝副相,也就是這破德性……
李瑕每天關在這間屋子裡,除了捧著幾本西蜀地方誌看,就是做所謂的日常鍛鏈。
而守衛們吹牛聊天,他從來不參與。
難得恢復了他想要的枯燥、規律、充實的生活,還覺得上任之前能這樣閉門準備蠻好的。
龜鶴莆也會時常來告訴李瑕一些外麵的事……
「果然,朝中許多人認為是丁相派人刺殺孫少卿,彈劾的摺子很多,都在諫台被壓下來,丁相不願此事傳到官家耳中,下了大功夫。凶手已捉到了,是城中一無賴漢,想搶些奪財,沒想到一刀捅了個太常卿。」
李瑕點點頭。
「總之凶手捉到了,很快就能結案。」
「結案後,賈相就沒有名義調人保護我了。」
「是」龜鶴莆道:「孫家二郎揚言就是你殺了孫少卿、奸黨庇保你。看這樣,你一出提刑司,他便要派人殺你。不過你放心,丁相已安排了你的官職,再有兩三天,任命即可下來。」
「這麼快?不是說半個月?」
「按平常,莫說半個月,幾個月也難謀到官,但這次丁相急著了結此事。說來,若是能殺了你,他必殺你。但殺你顯得他心虛,把你外放為官才彰他強勢。」
龜鶴莆說到這裡,又笑道:「你真是好算計。」
李瑕又問道:「朝中是否有人勾結北麵張家?怕是也要殺我,賈相查了嗎?」
「這如何查得出來?這臨安城旁的不多,就是官多。」龜鶴莆道:「阿郎叫你別一天到晚杞人憂天。當自己是誰,有那許多人要殺你?」
「我惜命。」
「還有樁事,如今滿城的文人才子都在找你,要考較你的文章詩詞。就方才,我還見到幾個書生在外麵,出了個對子要你對,我看著倒是有趣,替你拿進來。」
李瑕接過一看,隻見紙上寫了一幅上聯。
「詞三首,詩兩篇,丁門走狗,一臭臭萬年。」
龜鶴莆道:「那些個書生還說,你若是對不出來,就是欺世盜名。你要肯給他們對一個,一會我帶出去。」
李瑕已隨手把這紙團拋了,問道:「聶仲由的官職呢?」
「武信軍準備將,此事阿郎在辦。」
「當時程、賈兩位相公說好的是副都統製。」
「阿郎從未聽說過此事。差事是你辦成的,並非聶仲由,他這次功過還不好說。何況,通敵之嫌不提,短時間內替他謀職豈是容易?」
「準備將太低了。」
「總之阿郎便是這般說的,你問我一個親隨,有甚用?」
李瑕想了想,提筆寫了幾個字,遞給龜鶴莆。
龜鶴莆道:「這麼快就想到對子回給那些書生了?」
「給你家阿郎的。」
「有話我帶過去不就行了……」
龜鶴莆說著,低頭一看,隻見紙上寫了七個字。
「鳥猢猻,言而無信。」
本想將紙條丟了,想了想,龜鶴莆卻還是收了,憤憤離開了提刑司。
外麵那幾個書生還在,湊上前,指著他手裡的紙條,譏道:「還真有臉對我的對子……」
「啐!」
龜鶴莆啐了一口,罵道:「撮鳥!也不看與李瑕對文的何等人物,你個醃臢貨算甚?人當你如放屁一般,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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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鶴莆離開了提刑司,幾個書生還站在外麵高談闊論。
過了一會,卻見一官員帶著十餘人從長街那頭走來,瞥了這些書生一眼,嚇得他們噤若寒蟬。
這一行人進了提刑司,繞過衙署,徑直往後麵李瑕所在的屋子走去。
穆庚一見,連忙上前攔下,道:「某奉樞密院調令,在此看押重要人犯,閒人勿進。」
「可知我是誰?」
穆庚道:「不知。」
那年輕官員道:「我姓全,全永堅,任承信郎、兼直秘閣。」
穆庚微覺好笑,承信郎算什麼官?武職最末的小官,自己官位比對方高得多。直秘閣倒是個文官,也不過是個貼職。
卻聽全永堅又道了一句。
「家父乃慈憲夫人之侄。」
穆庚一驚,連忙施行,恭恭敬敬道:「見過全使臣。」
慈憲夫人……乃當今官家之生母。
眼前這位全永堅,是個皇親國戚。
「奉官家聖諭,李瑕既無殺人嫌疑,提刑司不得扣留,將人帶出來,慈憲夫人想聽他說北麵的故事。」
穆庚臉色大變,稍抬眼瞥了眼前的聖諭,不敢拒絕,往旁邊退了一步。
「全使臣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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