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嗓嚷嚷著,兩個書生已被提起……
許久,等從一輛馬車上被搬下來,姚燧才聽到李瑕的聲音。
「你去望風,你去外麵守著。」
「哦。」
麻袋被解下,姚燧抬頭看去,發現自己與閻復身處於一間暗室之中。
「養浩……不,李瑕,你是宋人?你……」
「我問,你答。」李瑕道,話語簡促而有力。
姚燧一愣。
「你有一句不答,我就捅閻子靖一劍。」
「好,我知無不言。」
李瑕問道:「聽說你家是洛陽名門,很有錢嗎?」
姚燧又是一愣,道:「有錢,你……你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
「很多。」姚燧道:「有很多,我姚家先祖自後唐起便世代為官。家伯父雖簡樸,但出資為民開墾荒田、為聖人立廟,未曾吝嗇。隻要你願放了我們,要多少錢都可以。」
「用得起上品龍涎香嗎?」
「自是用得起,但我更喜用棋楠。」
「聽說過知時園嗎?」
「知道,兩年前曾隨家伯父去過。」
「誰的園子?」
「不知。」
李瑕微微一訝,又道:「是你伯父姚樞的?」
姚燧忽然想起什麼,閉口不言。
李瑕毫不猶豫,一劍刺下,刺進閻復的肩膀。
閻復吃痛,慘叫一聲。
姚燧大驚,忙道:「別這樣……別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進園之後隻是在庭中小逛,不知伯父見了誰。」
李瑕拿出傷藥給閻復止血,又問道:「你怎知他是去見客?」
「菜點,看到了菜點。」
「哪些菜?」
「容我想想……蟹釀橙、蓮房醋魚、渾羊歿忽,別的忘了,隻記得這幾個。」
「說仔細,都是什麼東西?」
姚燧又是愣了一會兒,方才應道:「蟹釀橙,拆蟹肉、蟹膏填入橙內蒸熟;蓮房醋魚……」
「口味呢?」
「什麼?」姚燧道:「似是……有些偏酸。」
李瑕又仔細問了一會兒,才問道:「正蒙書院既是姚樞開的,書院雜役是他安排的?」
「有一批人是從洛陽家中調去的。」
「吳歸你認識嗎?」
「不認識。」
「他臉上有道大疤,四五十歲……」
姚燧想了想,應道:「是,家中是有個仆役臉上有大疤,被調到書院做事。」
「關於他你還知道什麼?」
「不知了,我出生時他就在家中,他是外院做粗活的,攏共未見過幾次。我自小在蘇門山讀書,所知有限……」
「你伯父去過南邊?」
「是。」
「說。」
「窩闊台汗六年,伯父隨軍伐宋,求訪漢地各色人才,主將欲將這些人坑殺,伯父一力保全,乃使他們逃入篁竹中脫死;蒙軍攻破德安,伯父上下奔走,欲阻止蒙軍屠城,卻不能救數十萬百姓……此為伯父平生第一憾事,但,但那時他救了江漢先生。」
姚燧越說,越是激動起來。
「李瑕,你不是也認識江漢先生嗎?我聽張五郎說過。那你該知道我伯父不是漢奸,他為北方漢學、漢製嘔心瀝血!你聽我說,家伯父一心為的是傳我華夏衣冠禮儀……」
「是我在問你。」李瑕喝叱了一句。
姚燧一愣,有些失落地停下話頭。
而李瑕的下一個問題也落到了他的耳中。
「可是姚樞給宋朝傳遞情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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