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怕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查一查吧。」
「有辦法?」
「有辦法。」李瑕道,「故計重施,沒多大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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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靖、子靖,閻子靖……」
姚燧腳步匆匆跑進閻復的屋出,一推門就喊道:「子靖,你可知我今日到梁園文會結識了何等人物?」
閻復閻子靖正倚在床上看書,抬起頭問道:「端甫有何事?這般大驚小怪。」
「你錯過了什麼你可知道?新調啊,新調,且聽我給你彈。」
姚燧姚端甫伸出手,在桌上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閻復放下手中的書本,站起身來,道:「這是?新的曲牌?」
「不錯。」
「可有詞?」
「且慢且慢,你先聽我說完,再給你念這首詞。」
姚燧倒了桌上的茶水,飲了一口,方才正了正神色,開口說起來。
「你我皆知,這北方文壇,自我伯父在蘇門山開設學館以來才算小有興旺。但詩詞一道除了遺山先生,實無佳作。今日梁園文會開始時亦是如此,無非是些庸才誇誇其談,如子靖所言,沒多大意思。」
姚燧說到這裡,又向閻復問道:「子靖認為我那首《清平樂》如何?春方北度,又送秋南去,萬裡長空風雨路……」
閻復道:「足以力壓群傑了。」
「我這首詞不過中品,偏無人能拿出詩詞來與我比較,無聊之際,我忽見有位少年郎想要遊玩禹王台,卻被攔著進不來,我一見他,就知他不凡。」
「如何不凡?」
「他與你我差不多年歲,許是比我還要少上兩歲。品貌姿儀才情,尤在你我之上。」
閻復聞言微有些詫異,他時年二十,姚燧則隻有十八歲,那人若比他二人還要年輕,又能有多少學問?
閻復美豐儀,且穎悟絕人,名冠東平。姚燧出身名門,更是自傲,今日竟能給出「尤在你我之上」的評語,可見那人著實不凡了。
「我讓人放他進梁園,攀談之下,見他性情磊落,值得一交,遂有意試他才情,慫恿他拿出詩詞,他推託不下,應了。因聽我說過,我要往長安拜會魯齋先生,他想起潼關,遂填了一首小令贈我……」
姚燧說到這裡,默然片刻,長嘆道:「子靖,我配不上這等詞句,他不該贈我的。」
閻復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何樣詞句?」
「你且聽好了,這是新曲,曲牌名《山坡羊》」
姚燧站起身,整理了衣襟,方才麵帶莊重地吟誦起來。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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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北向開封的官道上,張弘道與王蕘正在策馬奔馳。
王蕘忽然一指道旁的累累白骨,毫無顧忌地大喊起來。
「五郎,你還沒受夠蒙人將我等漢民當牛羊對待、肆意屠宰嗎?!」
「王牧樵!你太放肆了,你想要害死我是嗎?!」
「張仲書!有本事你殺了我啊!但死之前我會告訴你,我父與李大帥串聯了何人……」
「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死就死,我寧握屠龍刀,不當宰羊人……」
風很大,將二人的爭吵聲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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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外,一頂簡陋的小小紅轎上,一名新娘哭成了淚人兒,她要被送去讓蒙人先行洞房,才能再進夫家的門。
她的第一個孩子會被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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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內,一封為經略使史天澤、趙璧請功的摺子剛剛被封裝起來,將要送至北方。
「史、趙至河南,選賢才,置提領,察奸弊,均賦稅,更鈔法,設行倉,立邊城,誅好惡,肅官吏,置屯田保甲,興利除害。今,稅賦充足,民安商樂,河南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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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襲華衣的名門子弟姚燧、才子俊傑閻復,還沉浸在詞句之中。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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