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少年……”
“三姐兒怎問起他來?”
“沒,”陸素裹慌忙應了一聲,馬上後悔起來,偏不知怎麼將這話收回去,拉著母親的衣角,道:“娘啊,我……”
“為娘懂的,但此事,你父親隻怕不會答應。唉,那孩子也是,偏要去做那般九死一生之事。”
“九死一生?”
陸素裹轉頭看向窗外的風雪,心疼於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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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裡外,風雪大作。
“噅!”
張靖摔在地上,抬起火銃,“哢”了一聲,卻已沒了子彈。
他抽出腰刀,仗著盔甲厚實,腰刀鋒利,悍然又劈殺了五人,殺得遍地是血,猶想搶馬而逃。
然而,二十餘騎已經圍了上來,終於將他圍得死死的。
“殺了他!”
“察八兒說要留他的活口!”
“嘭”的一聲響,張靖被砸倒在地。
等他醒過來,身上的盔甲已被人剝了下來,眼睛也被蒙上了。
“說吧,你是誰?”有人用生澀的漢語問道。
“我會說蒙古語,你這隻蠢狗。”
“啪”地一巴掌摔過來,對方問道:“說,你是誰?”
“我是你祖宗!”
“彆打了。”另一個蒙古男人說道:“留著他還有用,而且這一路上對我不錯。”
“是,大汗。”
“察八兒?”張靖大怒,喝道:“察八兒!你敢逃你就死定了!”
有冰涼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張靖,你應該感謝我留你的性命。”察八兒湊近了他耳邊,道:“我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你和你哥哥的爭吵我都聽到了,你以為我聽不懂漢語嗎?兩年來,我一直在偷偷地學漢語,卻故意考不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就是不想學你們那些歪理,忽必烈就是那樣被你們變成了蠢狗。”
“你會說漢語。”
“我說了,我聽到你和你哥哥的爭吵了。張珪說的對,你這麼出色,出生入死三年,卻還隻是一個小卒,為何?因為你的父親,張弘範曾經忠於蒙古。”
“娘的,你們蒙古人倒是單純,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勸服我嗎?”
“那你想死嗎?!”察八兒喝道。
張靖默然不語。
正在此時,又有人走了進來,帳篷裡氣氛忽然一變。
“彆吉。”
“彆吉。”
隨著眾人喚著,有人走到張靖麵前,一把扯下蒙在他眼上的布。
張靖睜眼看去,見到一個披著皮甲的蒙古女子。
她年紀不大,與他差不多,繃緊了一張臉,看起來非常矯健。
“哈,小娘們。”張靖用蒙古語用力地說道:“老子*翻了你!老子早晚*得你像**一樣亂叫。”
“啪”的一聲重響,她直接給了張靖一個耳光,力氣極大,打得張靖半邊臉都滲出血印。
其後,她的手直接探到他的襠下,握住。
開口,聲音沙啞,冷冽。
“你麵前的是海都汗的長女、漠北唯一還在與唐軍周旋的黃金家族子孫、圖蘭朵特公主,給我應有的敬重,否則我捏碎了你。”
張靖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道:“圖蘭朵特公主是吧?我*翻你就是對你最大的敬重。”
忽禿侖稍稍加了點力道,其後也笑了起來,像一匹母狼。
“額秀特,你膽子真的很大,有種。”
她鬆開手,在張靖臉上拍了拍,道:“漢人小白臉,我記住你了。”
“你彆殺他。”察八兒道:“我要奪回父汗失去的一切,我需要更多的人幫我,尤其是像這樣可以收服的勇士。”
“知道了,我的兄長。”忽禿侖道:“你可以慶幸因為比我多長了一點沒用的東西,使我不得不把你救回來。”
察八兒臉色一變,卻不敢發作。
他意識到自己就算逃出來也隻會是妹妹的傀儡,所以,他非常需要有能力的人幫助。
這個人就是張靖,他早就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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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自然海。
這裡說是海,其實是片大湖,蒙古語稱它為“富饒的湖泊”。
一場戰事已經結束了很久。
入夜,有一隊騎兵策馬趕到營地,為首的將領也不下馬,對正在營地外清理戰場的部將問道:“誰讓你們提前動手的?”
他聲音還很平靜,卻有股讓人由衷害怕的威嚴。
“稟將軍,是張珪張副統領見有變化,擔心暗線出事……”
“讓張珪來見我。”
“喏!”
“察八兒、忽禿侖都拿下了?”
“拿下了,關押在裡間的帳篷裡。”
“駕。”
這將領便驅馬上前。
身後,部將們低語起來。
“這是哪位將軍?好厲害的氣勢。”
“寧北軍統製高宜高將軍,三年前軍武堂畢業時六項全優,這次張副統領落了錯處在他手上,怕是無功,反落了罪。”
營地中,高宜趕到了正中的大帳篷前,才翻身下馬,已聽到裡麵傳來了女人的呻吟。
“殺了你……我早晚殺了你……”
那聲音並不小。
高宜不由大吃一驚,自他從軍以來,還是初次在軍中遇到這種欺辱女俘之事。
“拿下!”
高宜大步上前,一掀帳簾,正見到一名男子將一個被捆住的女子摁在身下,不由怒發衝冠。
然而,待那男子轉過頭來,高宜整個人便愣在那兒。
他“唰”地一下甩下帳簾,衝左右喝道:“都下去!”
“喏。”
不多時,張珪匆匆趕了過來,還未上前,高宜已喝道:“退下去!”
“喏。”
“你還不給我滾出來?!”
帳中,女人終於停下了呻吟,隻剩下沙啞的罵聲。張靖一邊係著腰帶,一邊走了出來。
“見過高統製。”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高宜一把拎起張靖的衣領,叱道:“你碰的是能殺頭的軍律!”
“那就殺頭。”張靖道:“正好你來動手。”
高宜鬆開手,冷著臉道:“我從沒想過要害你。”
“那我不一樣,我天天想的就是怎麼害你。”
“彆鬨了,我沒心情。”高宜道:“還有,不管你做什麼,張珪擅自下令,差點釀成大禍,他的過失逃不掉。”
張靖道:“我又沒為他求情,你罰。”
“收拾清楚。”高宜一指帳篷,轉身就走。
“要罰就一起罰。”張靖道:“罰張珪擅自下令,罰我強汙俘虜。”
“你以為我不敢?”
“你從來都心軟。”張靖道:“不像我,我說要*翻她,就一定要*翻她。”
高宜罵了一聲“幼稚”,頭也不回走掉了。
張靖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始終不回頭,喊道:“喂……生氣了?喂,大哥,你不聽我解釋?她先動我的,是她先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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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時辰,張珪匆匆趕到篝火邊,隻見張靖正坐在那發呆。
“二郎。”
“哥。”
張靖咧嘴笑笑,露出一口含血的牙,拍了拍張珪,道:“坐吧。”
任誰看,這兩個都像是兄弟。
當時察八兒看來也是這樣的,那種熟悉、親近、自然,就是兄弟間才有的。
張靖與張珪也確實是兄弟,但,是表兄弟。
“我大哥罰你了嗎?”
“沒有,給我記功了,但不許我再待在天威軍,要把我調到遼東。”
“能升副都統?”
“能升統製。”
“那再立一功就升副都統了。”張靖道:“大哥放我們一馬,責任他就得自己擔。這次,我們毀了他的軍職。”
“他本來也要回京了。”張珪低聲嘀咕一句,猶豫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
“你的軍職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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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統二十年,四月,京城
一間清雅的茶樓中,陸素裹捧著茶偷瞧了李長靖一眼,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這般偷偷來往也不是辦法。”
“啊?”
陸素裹心一顫,眼中已有淚光。
“故而,我打算到你府上提親。”
陸素裹才感到難過,聞言,一顆心又飛起來,偏要嗔道:“我父親才不會答應,哼,他可看不上你當女婿。”
李長靖道:“你可願與我西征?隻要你願意,我便與老師說,不再爭位。”
“你真舍得?”
“在漠北時雄心勃勃,回到京城……我改不了父皇的主意。”
陸素裹深深看著他,目光滿是心疼。
“不過也無所謂,我考慮好了,天地廣闊,我自有我的作為。”李長靖反而笑了笑,道:“往後,我許你一世王後當當?”
“誰稀罕當你的王後。”陸素裹背過身去,低著頭輕聲道:“倒是西邊……想去看看。”
“我都想好了。”
李長靖大喜,接著道:“如今籌辦,還趕得上八月成親,九月我陪你到鹽城走走,遊曆江南,年底你我趕到保州見見親友,明年便準備西征……”
為盟主“上帝的塵封”加更,感謝盟主打賞~~還有一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因為新書需要排期,所以暫時安排在6月1日發布,希望大家到時多多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