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抬了抬手。
霍言驚恐地扭頭拉住他:“別衝動啊江策!變成焦炭他就說不了話了!”
他一手拉著江策,一手扒拉著周尋,生怕他們倆一言不合就直接破門而入。
——江策似乎還不用破門,直接就能把他點燃。
“我能跟他一般見識嗎?”周尋甩了甩頭,猛地扭頭對門比了個中指,這才轉頭,“行了,出完氣了。”
霍言鬆開他,專心掛在江策身上防止他衝動。
他拔高了音調,試圖緩和氣氛,對著門裏喊:“我們不是來找茬的!”
門又打開了一條縫,嚴真隻露出一隻眼睛,冷冷看著他:“少來這套。”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卻竭力表演出老成的姿態,“牆倒眾人推而已,我又不是沒見過。”
“我不需要你們擺出什麽憐憫的姿態,你們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麽?”
他一把拉開門,站在眾人麵前,想隻渾身是刺的刺蝟,“想知道教授、河洛、生物研究所的事?還是想知道嚴飛將背地裏做了多少事,我又知道多少?”
“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
他撲麵而來的情緒糊了霍言一臉,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被江策撈到了身後。
“我什麽都不問。”江策抬起眼。
他脾氣向來說不上好,這次沒跟他一邊見識,已經是看在霍言竭儘全力的阻止,和對方是個未成年的份上了。
“幫人帶句話,給你樣東西。”江策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一聲,“‘教授’。”
教授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怎麽,你不相信我是教授?”
“也對。”他狠狠咬著牙反擊,“不懂得怎麽使用自己大腦的人才會選擇以貌取人。”
江策沒搭理他。
他檢查這座大廈是為了確保三號基地周邊安全,但想要見“教授”一麵,卻是受人所托。
——江姝讓他來的。
要不是看在她的麵子上,他剛剛已經把門熔了。
但他這種不把人放在眼裏的無視,更加惹惱了教授,他正要出言譏諷,就聽見霍言低聲叫他:“江策。”
江策別開視線,一副懶得計較的模樣。
教授目光閃了閃,這次總算正眼瞧他們了,他著重看了眼江策,神色莫名:“……你是江策?”
“你是江老師的兒子?”
霍言敏銳地豎起耳朵——他叫“江老師”。
這應該是大家和他見麵以來,從他嘴裏說出來最禮貌的話。
他趕緊附和:“對對!就是江老師的兒子!”
他踮起腳尖戳了戳江策的臉,“你看,是不是跟江老師長得還有兩分相像?”
江策瞥了他一眼。
他不喜歡別人說他長得像媽媽,但這話是霍言說的。
——算了,他也不知道。
嚴真安靜了一瞬。
“咳咳!”方超肩負著東道主的責任,打起了圓場,“你看,這一說開大家都是熟人,千絲萬縷的關係。”
“再吵下去,那不是自家人罵自家人……”
教授忽然冷哼一聲,敵意不減反增,扭過頭嘀咕:“江老師怎麽會有你這種兒子。”
方超後麵的話噎在了喉嚨裏,他哀歎一聲:“世界上怎麽有你這麽難搞的小朋友?你都不看看氣氛的嗎?”
“誰是小朋友!”教授惡狠狠瞪他一眼,反手就要關門。
江策往前一步,輕輕踢了一腳門。
門框反震掃開了嚴真的手,要不是江策收了力氣,他估計會直接跌倒在地。
饒是這樣,他也一臉震驚地捂住了手,似乎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一言不合就動了手……動了腳。
霍言神色動了動,小聲湊到方超耳邊:“他那副表情,好像真的是第一次挨打哎。”
方超也壓低聲音回話:“瞎說,這能叫挨打嗎?這是不小心剮蹭。”
霍言立刻跟著點頭。
他同情地看了眼教授,他大概是一直待在研究所裏,所以真的不知道,這麽說話在外麵是要挨打的。
尤其是現在,外麵秩序混亂,聯盟也管不了鬥毆事件,說話這麽難聽的小朋友要是被老謝遇到,那不得一句話被踹好幾下屁股?
想到這裏,霍言同情地看了眼他的屁股。
江策沒跟教授廢話的意思,把東西把他手裏一塞:“江姝給你的。”
嚴真反手想把東西扔出去的動作停住了。
他下意識問:“是什麽?”
方超靠在門邊接了一句:“按照各種套路,這種時候給的,應該是能激發他內心潛藏的希望,讓他繼續熱愛生活的好東西吧?”
周尋附和著點頭:“來自江老師的鼓勵之類的?”
霍言探頭想看,教授警惕地把東西背到身後,不給他看。
他正遺憾呢,就聽見江策冷笑一聲說:“作業。”
“啊?”
現場大概有四聲不同的“啊”響起。
霍言覺得自己沒聽錯,下意識扭頭去看教授,但他已經飛快閉上了嘴,把頭扭到一邊,假裝自己沒出聲。
眼看他不打算開口,霍言虛心求教:“為什麽給他作業啊?”
開口的是霍言,江策勉為其難回答:“……當初有人吵著鬨著,利用教授職務之便,要當她的學生。”
“總不能半途而廢。”
“——上麵有她的郵箱,寫完發給她。”
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方超,“你們斷他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