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跟著安吉拉往洗衣房走,一路基本沒碰見什麽人。
他好奇地東張西望:“大家平常就都待在房間裏嗎?還是因為我來了才躲起來的啊?”
他扭頭,安吉拉沒有回答,似乎正在打量他。
霍言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有哪裏不對嗎?”
安吉拉上下打量他一遍:“你好像沒有哪裏不像人。”
霍言點點頭:“因為我覺醒成功了。”
他想起李荊山的計劃,有點好奇地問,“你覺醒了催眠的異能?什麽都可以催眠嗎?”
“大概吧。”安吉拉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繃帶,十分配合地告訴他,“我當時是在學校裏覺醒的,一開始大家都當我是普通發燒,我也一樣。”
“隻是等我退燒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睡著了。”
“明明是白天,老師、同學、保安、清潔……全都睡著了,而我自己脖子上長出了一圈白毛。”
她深吸一口氣,“我被嚇壞了,差點崩潰。幸好歸……臭道士找到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我還算運氣好的,覺醒失敗,但爆發的異能隻是讓身邊的人都睡了一覺。”
她垂下眼,“如果我是攻擊性的異能,我可能會把他們都殺掉。”
霍言想要摸摸她的腦袋,又擔心他們還不夠熟悉,做這樣的舉動會不會有點沒禮貌。
“一開始聽說聯盟要抓我們,我還很討厭他們。”安吉拉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繃帶,“但歸雲子說,他們也是為了保證更多普通人的安全,我又沒辦法那麽恨他們。”
安吉拉眨了眨眼,“我不想死。”
“但我也不想有人被我害死。”
“大多數人都是這麽想的。”霍言神色溫柔,“我也是。”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掩蓋自己有點泛紅的眼眶:“我隻是想跟你說明我的能力,怎麽莫名其妙說了這麽多……”
霍言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臉:“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很像個好人啊?”
“你看我,是很親切的大哥哥吧?”
安吉拉無言看他:“這種話你都自己說不會不好意思嗎?”
霍言嘿嘿笑了兩聲:“不太謙虛也不算特別過分的缺點吧?”
安吉拉像是被他的傻笑傳染,也沒忍住跟著嘿嘿了兩聲,她深吸一口氣,恢複精神:“覺醒失敗後穩定下來,我的能力就沒有那麽強了。”
“最開始要花一分多鍾才能讓人睡著,還不如直接一板磚把人拍暈。”
“不過臭道士讓我堅持用,我就天天找組織裏睡不著的人治療失眠,現在大概隻要盯著三四秒就能讓人睡著了。”
霍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這個能力……等到災難結束,聽起來也很有就業前景啊。”
安吉拉稍微有點驕傲,又矜持地看他一眼:“所以,臭道士的方法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很多時候還挺有用的。”
“你就好好做那些題吧。”
霍言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安吉拉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喏,洗衣房到了,周尋——你在不在啊?”
“在呢!”
周尋在裏麵應了一聲,兩人往裏一看,他屁股底下坐了個泥土捏的小板凳,正坐在水池前,一本正經地搓衣服。
霍言看見他忍不住露出笑意,嘴上卻故意嫌棄他:“手腳好慢啊周尋,你這樣當女仆都沒有人要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當不了女仆是因為我是男的。”周尋不甘示弱地回嘴,他抖了抖手裏的衣服,“怎麽才來救我啊?”
“等會兒,我給你也捏個凳子,安吉拉你要嗎?”
“我才不要。”安吉拉十分嫌棄,“都是泥!”
周尋已經扔下手裏的衣服開始捏凳子,霍言打量了下原本坐在他屁股底下的那一隻——上麵還細致地做了雕花。
霍言神色複雜:“我現在算是知道你怎麽這會兒還沒洗完了。”
周尋回頭正要反駁,忽然神色一僵,瞬間變得溫柔又慈祥:“好,你說什麽都好。”
“你有沒有衣服要洗的啊?我反正都動手了,可以幫你一起洗了。”
霍言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噫!”
“什麽情況啊周尋!”
“哼。”身後傳來一聲不太友好的哼聲,霍言回過頭,老張拎著熱水壺掃了他們一眼,徑直越過他們離開了洗衣房。
霍言和安吉拉都不由自主露出了放鬆且愉悅的表情:“原來是老張啊。”
霍言帶著一臉和煦的笑容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周尋傻了呢。”
他才想起什麽,維持著笑容問周尋,“周尋你頭上的角呢?沒再長了啊?”
“反正現在沒有。”周尋低下頭給他看自己的腦袋,“腦袋上還剩個小木樁。”
霍言好奇地問:“會不會長鹿茸啊?”
周尋挑眉:“你要不嘬兩口補補?”
霍言傻笑兩聲:“我才不要。”
“你說要也不給,你是有家室的人,以後隻能嘬江策的腦袋。”周尋隨口開了句玩笑,“哎對,你光腦壞了,還沒看見超哥和六水的信息吧?給你看。”
他把光腦打開,霍言把腦袋湊過去。
“他們都到基地了。”霍言鬆了口氣,又覺得鼻子酸酸的,“可我已經就業世界樹老大了,簡曆恐怕是用不上了。”
“方超種的土豆會不會特別好吃啊……”
霍言咽了咽口水。
周尋退出他們倆的聊天界麵,畫麵一閃而過,霍言還是看見了他和家裏人的對話框。
他遲疑一下,還是問:“你跟叔叔阿姨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