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中,兩人就好似沉默的雕塑。
夜寧知道,林柔此時展示出的不是她殘缺的身體,而是刻在心底,刻骨銘心,恨到極致的恨。
她看到了同伴的下場,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的是怎樣的一批人。
在那一刻,她的信仰崩塌了。
她不想為任何人而戰了,更不想保護任何人。如果說,那些人還算是人。
窗外的微風吹過,夜很深,風很涼。
夜寧沉默中從戒指內取出一件外套,遞給林柔:
“穿上吧。”
“所以,你認為繼續呆在軍方並不適合你了。你接下來想去哪?”
沒有再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
夜寧能理解對方心中所想,他也不在意林柔剛才對他的質問與不敬。
在林柔眼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知人間疾苦,怎能和他們感同身受?
但,事實上。
他也曾經迷茫過,也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他到底在為什麽而戰,為什麽要保護那些人。
低笑一聲,林柔隨手接過他遞來的外套,隨意披在身上。至於自己身前被撕開的作戰服還依舊漏著什麽,她隻是隨便遮了遮,意識到無法遮住後也不在意什麽。
這世界上沒什麽值得她好在意的了。
她現在隻想報仇,親手殺光她所痛恨的每一個人,為死去的戰友報仇。
隻是注意到夜寧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她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夜寧:
“我還以為您會大義凜然的指責我一番呢...”
“會說我意誌不堅定,會說犧牲是在所難免的...會罵我是個叛徒呢...”
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她重新回複到平靜,雙眼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
“至於離開軍隊後去哪裏...”
“也許是找個小隊加入吧,去獵殺變異體,去變強。”
“也許我會想辦法建立自己的聚集地?收一批人?”
轉過頭來,林柔對著眼前的少年笑了笑:
“我想的很清楚,呆在軍方,我什麽都做不了。”
“您需要顧全大局,需要在乎軍方的名聲...可我不想。”
“我怕了。”
“我不想再忍了。”
“我隻想殺了我見到的每一個雜碎,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掛在杆子上。”
“另外,感謝您看得起我,問我願不願意跟著您。”
“我的答案是不必了,我沒您那麽“偉大”。”
說完,林柔從自己口袋中掏出一枚代表軍方身份,屬於她的勳章,平攤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