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誠強硬的拽著於樂進了屋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兩人對坐在桌子旁,兩相對視,相繼無言。
良久,還是於樂忍受不住,打破了這份寂靜的沉默。
“大哥,為什麽咱們要來這裏?”
呂誠笑笑,擺出三盞茶。他看著疑惑的於樂,輕聲的說道:“等人,我們在這裏等一個人。”
“等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時間過得很快,呂誠往窗外望去,太陽落山,外麵已經是一片漆黑,霧氣繚繞間,讓人看不透後麵的光景。他伸手指向外麵,對著於樂問道:“門句村每天都有這麽大的霧嗎?”
於樂搖搖頭,回答道:“不是的,隻是偶爾會出現。”
隻能說呂誠來的時間比較特殊,恰好碰上了這幾天。
呂誠點頭,慢悠悠的喝著茶水,偶爾跟著於樂聊兩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坐著的於樂感到無趣,到了這個時間,呂誠要等的人還沒有到,這讓他有些煩躁,尤其是望著外麵那層霧氣,更是讓他渾身不自在。他幾次的提議著要回去,都被呂誠無情的拒絕。
呂誠將這些看在眼裏,沒有跟他過多解釋,隻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茶水。
忽然,昏暗的燈光忽閃忽滅,像是發生了短路的情況。呂誠神色不變,桌下的手掌悄然握緊,他的猜測沒有錯誤。
“來了!”
閃爍的電燈恢複了光亮,呂誠看向被突然狀況嚇到的於樂,嘴角處勾起了一絲壞笑。
“老於頭,今天也來了啊!”
“咳咳咳,是小誠啊。”伴隨著清脆悅耳的孩童叫喊聲,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道身影出現在於樂跟呂誠的中間。
呂誠笑著為老於頭倒杯茶水,看著那依舊處於驚愕的於樂,不由得伸手將他拍醒。
“怎麽了?”
於樂神情有些恍惚,疲倦的雙眼盯著呂誠:“沒事,就是突然感到有些累。”
沒說兩句話,便見他渾身癱軟,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
“小樂不可以看到我的。”老於頭突然的一句話,將呂誠從沉思中拉了出來。麵對著麵目和藹的老於頭,呂誠滿腔的疑惑終究是沒有問出。
“老於頭,我們今晚繼續?”
“唔,好,我們繼續。”老於頭像是來了興趣,嘴角彎起弧度,古銅色的煙槍宛如樂器,配合著他那沙啞的聲音,緩緩的為呂誠繼續講述著那之前未講完的故事。
書接上回,回來的五人講出了朱明春姐弟兩人的事情後,頓時在門句村掀起了轟動。過去在村民的認知中,朱姝弦可是一個溫婉孝順的好兒媳,之前眾人還因為她的消失惋惜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現在他們聽到了什麽?歸來的人信誓旦旦的描述,讓村民心中朱姝弦的形象徹底的坍塌。
正所謂人言可畏其言誅心,哪怕沒有親眼見過,但各種言語在村民口中流傳之後,事情已經發生了質上的改變。這件事情過後的第二年,朱家老爺子因為有事返回村裏,他所麵對的不再是那平日裏相言語善的鄰居,而是一群壓抑憤怒已久的父母與妻子。他們圍在了朱老爺子的身邊,質問著朱姝弦姐弟兩人的下落。說起來也是命,朱老爺子一輩子都被人尊敬,到了老卻受了眾人的一頓臭罵,這可聽的老爺子血氣上湧,當時就雙腿一蹬上了西天。但是因為這門句村地勢偏僻,朱老爺子的去世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甚至因為他兒女的事情,就算死後他也沒有入村裏的墳塋。
“一百八十七人換一個糟老頭,這買賣做的可不劃算!”老於頭講著講著頓時發出激烈的咳嗽,他顫抖的將手中的煙槍放在桌上,平複著自己的呼吸,“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朱明春呢?”呂誠開口問道,事情不應該就這樣結束,如果隻是這樣村裏的人能夠甘心嗎?
“音訊全無,從這世界消失了。”老於頭揮揮手臂,像是有些疲倦,他似乎不想再提起朱明春的事情,“說說小樂吧。”
呂誠不解,怎麽扯上了他,“於樂?”
“對,我這個不成器的孫子,沒有給你惹麻煩吧?”
呂誠望向沉睡的像是死豬樣的於樂,搖搖頭笑道:“沒有,他其實很聰明的。”
“哈哈哈。”老於頭欣慰的捋著胡須,他朝著呂誠揮手,讓他湊近一些。
“於樂是個苦命的孩子,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幫他。”
“我會的。”
“嗯,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說完這話,呂誠的視線頓時變得模糊,像是有一層東西將他的視線遮住。當視線慢慢恢複到正常時,麵前的老於頭爺孫早已經消失了蹤跡。呂誠苦笑,又是這樣,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老於頭是怎樣過來怎樣消失的。
呂誠輕輕拍醒了於樂,睡眼朦朧的於樂打著哈欠懵然的看著呂誠,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睡著了。
“怎麽了大哥,發生什麽事情了?”
呂誠歎了口氣,嘴角扯出一絲微笑,說道:“沒事,就是看你睡得很香,很羨慕。”
於樂不解,默默的轉過身子繼續睡覺。
呂誠那是羨慕他的睡眠嗎?他隻是羨慕於樂的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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