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聚集處,趕來湊熱鬨的趙文彪忽地雙眼一突,抬起右手,摸了摸後脖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隻是吐出一口白沫,而後便沉沉倒地。
頃刻間,趙文彪的麵色一片慘白,身子逐漸冰涼,再無生息。
圍在四周的村民立時騷亂起來,各自散開,驚恐地看著趙文彪的屍體,警惕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其他人。
司馬北見狀立時三兩步奔了過去,伸出右手,探了探趙文彪的鼻息,又俯身下去,聽了聽趙文彪的心跳,搖頭歎息一聲,側臉看向跟過來的村長海濤,低聲道,“已經死了……死得很快,”將趙文彪的屍體翻過來,指了指趙文彪後脖子上的一塊小傷口,“致命傷應該是這裡,看上去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
村長海濤左右掃了一眼,從地上撿起一隻已然被拍死的馬蜂,皺眉道,“是馬蜂……而且是一隻很毒的馬蜂。”
司馬北看了看村長海濤手裡的馬蜂,又看了看趙文彪屍體的後脖子,沉思片刻,突然將趙文彪的屍體挪開,在一堆落葉下翻找了一小會,捏起一根細小的紅色鐵針,眯起雙眼道,“傷口並沒有局部紅腫跡象,應該不是馬蜂……凶器是這根鐵針,上麵大概淬了某種毒藥,導致受害者突發呼吸衰竭而死。”
四周的村民原本聽到村長海濤說是馬蜂所為,剛剛鬆了一口氣,此時又看到司馬北找出了人為的證據,瞬即再次騷動起來。
村長海濤緊皺眉頭,看著四周的村民,冷聲道,“這麼說來,凶手就在這些人當中……”
“可能已經離開了,”司馬北搖了搖頭道,“我剛才到場的時候,粗略地估算過這裡的人數,約莫80人左右,但現在這裡隻剩下54人,死者倒下的一瞬間,就有幾個人慌張離開了……村長,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死者的相關信息,譬如死者是誰,平常和誰有過仇怨之類的,或許我能很快找出凶手……”
村長海濤遲疑了一下,長歎一聲,滿臉肅容地答道,“死的人叫趙文彪,他和他爸都不是咱們這兒的本地人,但這些年相處下來,他們已經和咱們這兒的人沒什麼區彆,為村子做了不少貢獻,平常也沒和誰結過仇怨……對了,他們父子和老王是一起來到島上的,而且關係還算不錯,隻不過前幾天因為他爸的事情,趙文彪和老王發生過幾次衝突,甚至差一點在村口打起來,還揚言要弄死老王……”
司馬北當即追問道,“是什麼樣的矛盾,居然都已經到了要弄死對方的地步?”
村長海濤耷拉著眼皮,漠然道,“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彪子誤會了老王,以為是老王出賣了他爸,害得他爸為了逃避村子的責任,獨自跑到山裡躲藏,結果失蹤了……其實呢,這事情根本不像彪子想的那樣,老王並沒有跟我說彪子他爸的年齡,我也沒說一定要讓他爸履行責任,畢竟他們歸根到底也不是咱們村的人,是可以商量的……”
司馬北覺察到一絲不對勁,繼續問道,“能不能說得明白些,究竟是什麼樣的責任,為什麼會和趙文彪他爸的年齡有關?”
村長海濤麵色一沉,沒有立馬回答司馬北的問題,低頭沉默著,似乎已經被司馬北的刨根問底惹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旁的海燕抿了抿嘴唇,忽然道,“是上一個村長留下來的規矩,村子裡的人如果到了60歲……”
話還沒說完,村長海濤忽地抬頭瞪了海燕一眼,寒聲道,“多嘴!你什麼都不懂,彆在這裡胡說八道……”扭頭看向司馬北,輕咳一聲,“並不是什麼特彆的規矩,就像外麵的社會規定60歲的人退休一樣,我們村的老人也是到了60歲就可以安享晚年了,隻不過為了不給村裡的年輕人添麻煩,他們都住在山上……彪子他爸呢,大概是不想和兒子分開,所以就自己個兒躲起來了,估計是想常回家看看吧。彪子以為我們不知道他爸的年齡,但其實是前年他爸吃席喝醉了自己說出來的……這些應該和彪子的死沒啥關係,畢竟老王也死了,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這幾起案子的凶手吧?”
司馬北總覺得村長還隱瞞著些什麼,卻又不好再問下去,隻得點了點頭道,“村長說的是,當務之急確實要趕緊找到凶手,避免再有人遇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也不知殺害彪子的凶手和前麵三起命案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人,如果不是……那村子裡就摻雜了兩名凶徒,實在有些危險。我建議,從現在開始,村子裡的人兩兩一組,互相監督,也是互相保護,這樣儘量可以減少凶手再次行凶的機會,您覺得呢?”
村長海濤深吸一口氣,歎道,“也隻好先這樣了……不過,還是要想辦法把凶手剔除出去才是長久之計,既然小五把調查案子的權限給了你,希望你能對得起這份信任,幫我們早點找到那些害群之馬!”
司馬北微微笑道,“那是自然,這方麵您完全可以放心,我目前已經有了一些想法,要不了多久就能抓到真凶……至少彪子這案子的凶手能很快找到,雖然剛才這裡的人很多,現場環境很複雜,但凶手留下的破綻也很多。”
村長海濤深深地看了司馬北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剛要轉身離開,忽地想到什麼,又回頭看向司馬北,“你打算和誰一組?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可以做你的助手,你彆看我今年已經56歲了,可身體硬朗得很,比村裡許多年輕人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司馬北灑然一笑,側臉瞟了一眼海燕,眨了眨眼睛道,“多謝您的好意,但咱們差著輩兒,溝通起來或許不大方便,我還是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