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征慵懶的起身靠在一側,不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這家的主母倒是個妙人。”
宜神醫笑,拿住銀針給他在後背上紮針,“何止,膽子也大,自從改變後,不像是鄉村婦人,倒有點將門虎女的感覺。”
郢征掃了他一眼,篤定道:“你想起瀟姨了。”
宜神醫淺淺扯出笑,“若是她還活著,肯定會很喜歡程青檸。”
說起來,兩人還有些相似,隻是程青檸總歸不是她,她再也回不來了。
“對不起。”
他這次回來,才知道,瀟姨在他駐守邊關的第二年,就染上惡疾,緊跟著住所走水,人沒救出來。
郢征並不相信,瀟姨會生病,瀟姨是將門之女,每天鍛煉,每年連個風寒都少的,加上有宜神醫在,怎麽可能有染上惡疾的機會?肯定是三哥和其母親害的!
“不是你的錯。”
眼見兩人的話題越聊越傷感,宜神醫終止了話題,也強令自己從悲傷的心境中抽離出來。
宜神醫收拾好心情,從袖子拿出一包東西,“這是我煉製的毒箭,一旦碰到立刻沒沒命,你這傷快要好的差不多了,這算是你的離別禮物。”
郢征接過,打開裏麵是一排排小銀針,沉眸,“這是你用一晚上時間
做的?”
宜神醫正在低頭忙活,沒注意他的眼神,嗯了聲,“見到你時就開始打造,昨天正好采的毒汁用上了。”
他說完,抬眸認真開口,“你父親病危,哪怕你再安分,你那個哥哥也不會放過你,死去的那些人,亡魂也不會安寧。你想做什麽就做,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你那個老師啊,哪怕是天下讀書人最敬重的儒生又怎樣?教給你的東西真迂腐。”
宜神醫嗤笑,眼中帶著鄙夷和嘲諷。
當今的郢國君王,早已沒了少年時的雄心壯誌,老糊塗一個,郢征算是能挽救這個國家的人,可惜,好筍忠於他的老父親,不去和兄長搶那個位置。
郢征眼中晦暗,語氣沙啞帶著哽咽,“老師他被三哥賜死,誅九族。”
男人緊握雙拳,“我晚了一步,沒救出他們家一個血脈。”
他敬重老師、神醫、瀟姨,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
所有他在乎的,都留不住。
他和幾個手下被圍,才知道,這都是三哥的計謀,除掉老師,還軟禁了父親,更要殺了他。
三哥一直在以父親之名,亂郢國國本!
若不是湊巧被蕭家所救,他這條命肯定就沒了。
宜神醫臉色凝固,失聲許久,“你,他
,你怎麽想的?”
“清君側。”
少年眼中堅定,這次的回答沒有完成的猶豫,回應的很快,“其他三國肯定會作亂,若是可以,你和我一起去邊關,有你坐鎮,那些人肯定不敢造次。”
郢征不是什麽懦弱之人,也不愚忠,相反睚眥必報,唯一怕的,就是郢國因他做出的事亂了根基——
這是老師自小交給他的道理,以民為先,以郢國國運為先。
如果三哥去了那個位置,那郢國一定會被三國吞並,瓜分,郢國百姓便會沒了家。
宜神醫起身,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郢國……”
他輕喃著,“行,這次我跟你離開,什麽時候走?”
“你覺得我什麽時候能走,越早越好。”
郢征作罷就要下炕,被宜神醫慌忙攔住,“急什麽?你這傷口好不容易愈合,怎麽也得再過個三四天,京中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