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五(1 / 2)

深淵女神 藤蘿為枝 2565 字 2023-06-20

那時候才早上七點。喻中岩追出來,喊道:“喻燃,去哪兒呢?”

然而連少年的影子都看不見,喻燃已經走遠了。

喻中岩看見女兒,連忙問她:“你哥有說去哪裏嗎?”

喻嗔搖頭。

她換了鞋進屋,看見帶著幾分不安的萬姝茗,問道:“媽媽,發生什麽事了?哥哥怎麽突然出去了。”還背著包,一副要離開很遠的模樣。

萬姝茗十分焦慮:“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一回來就收拾東西要走。我問他他又不說,我著急就拉了他一下……”

家裏人都知道,自閉症的喻燃不喜歡別人碰自己。

當時喻燃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萬姝茗自己都嚇了一跳,不敢再拉他,看著他走遠。她到底不是喻燃親媽,關係十分緊張。而在室內補覺的喻中岩,連忙穿了衣服趕出來,沒想到喻燃已經走了。

喻中岩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喻燃心裏有數,知道你為他好,委屈你了。”

喻嗔沒想到家裏誰也不知道哥哥外出的理由,她連忙往樓下跑:“我去找哥。”

喻中岩歎氣,攔住喻嗔:“算了,喻燃有自己的想法。”

自閉症患者的世界,總有一定執念,除非關住他,不然喊他都沒用。而且喻燃雖然情商不到位,智商卻是超標的,喻中岩雖然擔憂,可是也沒辦法。

到了周末,喻燃依舊沒回來,喻嗔卻不得不去學校念書了。

一家人都掛念喻燃,萬姝茗甚至偷偷紅了眼。

儘管她並不是喻燃親生母親,也是也算看著這個孩子慢慢長大,怎麽說也有感情。喻中岩十分生氣,他本來就是老師,十分注重孩子的教育,他說:“喻燃真是不懂事,小時候不懂事,長大也不懂事。”

萬姝茗道:“你別這樣說孩子,喻燃聽見了不好。對學生你倒是有耐心,換成喻燃,你就不能多點耐心?”

喻中岩拍拍桌子:“他倒是先回來再說!”

喻嗔要去上晚自習,出了門,在站上等公交。

正好是黃昏時分,她坐在公共椅子上,害怕地想,哥哥會不會不回來了?

萬姝茗經常說,看不透這孩子的感情。

即便她是後媽,可是養了這麽多年,也比親媽儘責了吧,可是不見這孩子對家庭和家人有半分留戀。會不會長大後,有一天悄無聲息離開家?

喻嗔真不希望媽媽一語成讖,她捏緊了掌心,有些出神。

難道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她的努力完全沒有作用嗎?哥哥的自閉症不會好?

夕陽斜斜照在她身上,顯得有幾分落寞。

一個影子停在她身邊,喻嗔抬頭,就看見了夕陽下的喻燃。

少年臉龐清秀精致,皺眉看著她,似乎不能理解她坐這裏要做什麽,23路公交車開過了她都沒發現。

喻嗔立即站起來,驚喜道:“哥哥,你回來啦!”

少年看她一眼,隨手丟給她一摞紙,背著自己的包往家的方向走。

喻嗔慌忙接住那個紙包,上麵隻寫了個字——“香”。她拆開外包裝的紙,發現裏麵厚厚一摞人民幣,少說好幾千塊。

喻嗔怔住,哥哥去掙錢,給她買調香工具了?

地震以後,她的生活用品都沒了,調香工具自然也沒了。她跟著鎮上師傅學了好幾年,其實很喜歡這個。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摞錢很久,嘴角上揚,笑起來,衝喻燃的背影喊:“哥!哥哥!謝謝你!”

喻燃頓了頓,皺眉,背著泛白的包,上樓去了。

上晚自習的時候,喻嗔依舊高興。

她寫習題嘴角都帶著笑,桑桑見了也忍不住跟著她笑:“你也知道了啊,柏正他們打架的事。”

喻嗔畫的線一歪,看向桑桑:“打架?”

桑桑驚訝她竟然不知道,開口道:“就剛才發生不久的事,聽說為了一張決賽的票,柏正的人要搶樺光中學人的票,人家也不是個善茬,當場就把柏正的人給打了。柏正剛知道,帶著人就出去找場子了。”

票?

喻嗔想起了,上周五回家的時候,的確聽到過柏正說要給丁梓妍決賽的票。因為體育館人數受限,而且體育聯賽每三年才能舉辦一次,十分隆重,所以能拿到票的人很少。

桑桑悄悄給喻嗔說:“那些樺光中學的,也不是什麽好人,特別是那個張坤,惡名幾所學校都知道,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起來不要命,學校都不敢開除。柏正那麽衝,也不知道對上張坤會怎麽樣。”

桑桑想起柏正上次讓喻嗔道歉的事就生氣。

“柏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聽說丁梓妍男朋友要去比賽,他多半是要給丁梓妍搞票。”桑桑幸災樂禍,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前排看書複習、事不關己的丁梓妍,“她還真是,有事找柏正,出了事就裝鴕鳥。”

喻嗔站起來往外走。

“哎哎哎,嗔嗔你去哪裏?”

喻嗔說:“我去看看。”

桑桑:“……”臥槽,她同桌竟然這麽有勇氣的。

喻嗔想想,又問桑桑:“我可以借一下你手機嗎?”

“好啊。”桑桑雖然不懂喻嗔要手機做什麽,依舊爽快地遞給喻嗔,“你要錄像啊,好啊好啊,到時候也給我看看。”

“謝謝。”喻嗔等不及和她解釋,立刻往外跑。

樺光中學喻嗔是知道的,畢竟t市兩大垃圾學校,就是衡越和樺光。樺光中學並不算遠,穿行過小吃街就能看見學校的巷道。

秋天夜風有些涼,喻嗔裹緊外套,腳步在巷道前停下,她聽見了少年們張狂的嗓音。

她捏緊了手機,緊張得心臟砰砰跳,手指隨時打算點下110和120。

喻嗔怕自己來晚,恩人已經出了事,儘管怕這樣的場麵,她還是鼓起勇氣悄悄看了一眼。

鬨騰的巷道裏,七八個少年說說笑笑走過來。

喬輝說:“正哥牛逼啊,剛看到那群人拿著家夥時我有點虛,結果最後全被正哥乾翻了。你們是沒看見張坤那龜孫兒最開始多囂張,還不是被打怕了。”柏正打架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張坤估計第一次見比自己還狠的人,猶疑之下那點氣魄全沒了。

少年們走在鄰校昏黃的燈光下,柏正脫了外套,脖子上的刺青額外醒目。

龐書榮拍了拍伊慶肩膀:“沒事吧你。”

“沒事,謝謝書榮哥。”伊慶紅著眼眶,又轉向柏正,鄭重地說,“謝謝正哥。”

柏正眉眼不羈:“謝什麽謝,下次再這麽娘們兒唧唧丟老子的臉,不用張坤動手,老子先動手。票呢?”

伊慶這才想起這件事:“這兒呢,給,正哥。”

柏正看也沒看,隨手揣兜裏。

走到小巷口,喬輝看見燈光下的喻嗔嚇了一跳,隨即有種女神看見自己這種混混打架的尷尬。

他撓撓頭:“喻嗔,你怎麽在這裏啊?”

柏正聞言,抬起了頭。

喻嗔對上他目光,這才看見他嘴角青紫,隱隱泛著血跡,臉頰上也青了一塊。

這群少年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也不知道為什麽,少年們剛剛還狂,現在看見溫溫和和、穿著單薄秋衫的少女,竟都有幾分自慚形穢。這感覺也是非常臥槽,明明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

柏正反應了一會兒,抿了抿受傷的唇角,眼神不善地看著她:“你來做什麽?趕緊回去。”

喻嗔問:“你沒事吧?”

柏正揚起唇:“老子能有事?”他說這話時特別傲,仿佛什麽事情都不能把他打倒。

喻嗔從未見過這樣自信的狂妄意氣,不知道做什麽反應,也跟著笑了。

少女帶著點兒盲目尊崇的傻氣。

柏正見不得她笑,他唇角立即垮下來,看了眼周圍的兄弟,龐書榮咳了咳,立刻拉著其他人走了。

人走完,小巷裏就剩他們兩個。

柏正有些不自在,在兜裏掏了掏,掏出一盒煙,在她清亮的目光下,半晌找不到那個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