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痛嗎(1 / 2)

深淵女神 藤蘿為枝 2178 字 2023-06-20

兩個人走到外麵,夜風吹得人臉頰乾澀。

“要說什麽說吧,不要浪費我時間。”

喻嗔吸吸鼻子,讓自己不要有哭腔,她從前什麽都相信,可現在,她什麽都不信,隻信柏正的愛。

“我今天換了裙子來見你,好看嗎”

柏正努力控製,不讓眼眶發紅,視線淡漠地落在她身上。

少女穿著淡紫色裙子,像紫荊垂落時,最淺的那一抹色彩。他連多看她幾眼都不敢,直到此刻,她俏生生站在他麵前,他才發現,她究竟有多好看。

她從來都是美的,以至於,要離開她,他心都快碎裂掉了。

喻嗔說“我不知道你怎麽了,但是我知道我怎麽了。柏正,很久以前,你問我願不願意在身上文一個你的名字,我想我現在能夠告訴你的答案。我可以。”

我願意為了你,不怕痛,不怕世人的眼光,勇敢一回。

把你烙印在心裏。

柏正嗓音乾澀冷漠“不需要。”

他轉身要走,喻嗔連忙拉住他。手指擦過他的指尖,他觸電一樣,收回自己的手,衝她吼道“我都說對你不感興趣了,你還這麽固執做什麽”

如果她握住他的手,就會發現,他的掌心早就被掐得鮮血淋漓了。

喻嗔也想哭了,他第一次這樣吼她。

“可是我不相信,你一定發生什麽事了,是上次去漣水嗎,你哪裏受傷了柏正,你痛不痛啊”

你痛嗎柏正

他痛啊,痛得快死去了,然而他站在無望的深淵裏,怎麽舍得拖著生命裏的最後一縷光下地獄。

他臟得連自己都沒法正視自己。

“你那個自閉症哥哥沒告訴你嗎我什麽事都沒有。去你們那個破地方,讓我後悔了,喻嗔,你沒有哪點,值得讓我險些丟了命。我越想越覺得沒意思,現在你聽懂了嗎”

她搖搖頭。

下一刻,她捧住少年冰冷的臉,墊腳吻了上去。

她的吻又輕又溫柔,離開他,她才認真又固執地說“如果我以前沒有,以後會有值得你對我好的地方。我心裏為你空出一片地,為你種上一輩子的花兒。我會保護你,體諒你,永遠不放棄你,珍惜你。”

這些美好的設想,讓他疼得瞳孔輕顫。

那天晚上。

他問徐學民,你知道世上最可怕,最殘忍的事情是什麽嗎

近在咫尺,卻隻能握住空氣。明明得到,卻又無形失去。

柏正推開了她。

他轉身“你走吧,別惹我發火。丁梓妍早就說過,我厭煩了,她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喻嗔再也忍不住,聲音哽咽“你不喜歡我了嗎”

“對。”是要不起,不敢要了。

她抽泣道“你回頭看著我說,我就相信。”

柏正腳步頓了頓,其實這時候,他已經看不見了。

然而這條路,他練習過。

為了與她相愛,他學著成長,為了與她分開,他閉著眼,演練過無數次鐵血的心腸。

即便看不見,柏正依舊一步一步,走向會所裏麵。他並沒有聽她的話回頭。

“別讓她跟進來。”他語氣冰冷地說。

然而他背對著她,眼眶是紅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工作人員訥訥道“好。”

柏正走了,再也沒有回頭。喻嗔想進去,被攔在了門外。

喻嗔記得這一天,天空墨藍色,這晚沒有流星雨。他說不再愛她,連天空,都不肯賞光一回。

她一直哭著,從慶功宴外,哭到家門口。這輩子第二次哭這麽傷心。

家門口站著出來找妹妹的喻燃。

“哥哥,他是個騙子,嗚嗚嗚”

“什麽”

“他騙我說,不喜歡我。”

一個男人嘴上帶著決絕,卻連看她一眼都不敢,演技拙劣爆了。但她永遠都想不通,柏正為什麽突然不要她。

她哭的整張小臉通紅,喻燃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把妹妹帶回家裏,喻嗔還在嗚咽哭泣。

萬姝茗嚇一跳“嗔嗔怎麽了”

喻嗔“嗚嗚嗚”

喻燃淡淡道“考差了。”

“不是沒有出成績嗎”

“對了答案。”

喻嗔抽泣著說“考、考差了,媽媽。”

看喻嗔這個模樣,萬姝茗慌了,這得考多差,才讓心態平和的女兒,哭得這樣傷心啊

沒多久,高考成績出來了。

上次喻嗔的痛哭,讓萬姝茗很關心她的成績,萬姝茗已經在心裏做好了,女兒要複讀的心理準備。

沒成想一看,萬姝茗傻眼了。

“不是考得很好嗎隻比哥哥少十來分。”

喻燃可是市裏的狀元,喻嗔這個成績,全國的大學都可以隨便選了。

喻嗔低頭,說“我計算錯了。”

萬姝茗簡直哭笑不得“嗔嗔啊,人這一輩子長著呢,高考隻是很小的一件事。你以後回想起來,也會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有為它奮鬥的這段時光很珍貴,可以回味很多年,老了記憶釀成酒,努力過的酒又香又醇。”

喻嗔輕輕應“嗯。”

沒有什麽是大不了的,但柏正就是那麽大不了。

她不缺人疼愛,可是最疼愛她的,就是柏正了。喻嗔收拾好心情,沒有急著填誌願。

“哥哥,我出門了,我答應過柏正,他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要去問問他,想去哪裏。”

喻燃

他實在不能理解凡人的感情。

明明要被拒絕,要被虐,偏偏像隻小牛犢子似的。

家裏的小牛犢子前幾天可憐巴巴痛哭一場,今天又恢複精神,出門了。

要讓喻嗔放棄一件事,著實不容易。她聰明又執著,騙都不好騙。

柏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她和徐學民說話。

他今天聽力不好,即便站得近,也聽不見少女說什麽。

連她的身影,在他眼裏,都是一團模糊的光影。白色的、好看的光。

喻嗔說“徐叔,柏正到底怎麽了他生病了嗎,還是上次受傷了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我怕我將來什麽都沒有替他做,也沒有陪著他,會感到後悔。”

徐學民道“他沒事,您回家吧,他不想看見你。”

少女嬌小羸弱,眼裏彌散著低落失望的情緒。索性徐學民這段時間看多了柏正的痛,免疫得很好。

徐學民淡然地看著遠處的青草地,嘴巴像是嚴實的蚌殼。

喻嗔走了幾步,又回頭“那請您問問他,將來想去哪所城市呢”她笑起來,唇邊兩個小小乖巧的窩窩兒,淺得幾乎看不見。

徐學民“好的,我會轉達。”

少女精神振奮了些,離開了。

徐學民上樓,看見柏少依舊站在落地窗前,他什麽都看不見了,可是固執地看著喻嗔離開的方向。

知道他聽不到,所以徐學民什麽都沒說。

他不必說什麽,柏正心中那盞燈火,已經熄滅了。

填寫誌願的最後一天,喻嗔依舊沒有等到柏正和徐學民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