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璿沒好氣地說:“我誇你很冷靜,你就這個反應啊?”
“這不顯得我更冷靜了嗎。”
陸清璿氣得抱著雙臂半天沒說話,陳涯發動車開了好遠,她才說:“齊雲澈說你跟她牽手了,你跟她是不是談上了啊?”
“啊?”這對於陳涯來說是個意想不到的話題,差點踩了刹車。
陸清璿看他一副很詫異的表情,心情稍微安定了一點,但嘴上還是繼續試探:
“你別裝,趁我閨蜜被綁架,慌亂的時候趁機牽她的手是吧?情聖啊你是個,有什麽好裝的?”
“沒有啊?我沒有主動牽過她的手,可能是無意間拉到了吧。”
“別裝了,牽了就是牽了,我又不會說什麽,畢竟我隻是雲澈的閨蜜,又不是她媽。”
陳涯搖頭哭笑不得:“真沒有。”
他解釋完,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需要向她解釋。
陸清璿其實很高興,但表情很臭:“是嗎?那你們要是哪天真的準備談,你要跟我說一聲哦。”
陳涯轉頭看她:“為什麽?”
“你別看我,看路。”
“為什麽?”陳涯看路。
“畢竟是我閨蜜啊,如果你們談的話,我肯定會有點不自在,多多少少有點膈應。”陸清璿說,“反正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我好做一下心理準備。”
“哦。”陳涯說。
陸清璿聽完,小臉有點發黑:“也就是說你們真有可能談?”
“沒有,你這麽一說,我也就這麽一應,其實你閨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陸清璿不乾了:“雲澈那麽好看,配你不是還有多餘的?你哪點兒瞧不上她?”
陳涯:“……”
這個女人真是麻煩得要死。
……
……
第二天就是12月的最後一天,也是一年的最後一天,按照陳涯跟夏幽的約定,兩個人打算一起過。
結果早上剛醒,陸茜子就來邀請他和一家人一同度過,拒絕掉後,齊雲澈又打電話過來了。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了,給您添了那麽多麻煩。”齊雲澈一開口就是禮貌用語,比琉璃子還像日本人。
陳涯也跟她客套:“沒事,昨天我玩得挺開心的。”
“就是我接下來可能開心不了了,”小姑娘聲音聽上去委屈巴巴的,“我被禁足了,哪兒都不能去。可能接下來兩個月,都隻能在家裏呆著了。”
“請允悲。”陳涯說,“不過應該用不著兩個月,一個月不到,你就可以出門了。”
“是嗎?你怎麽知道?”齊雲澈剛問完,就意識到自己提出了一個錯誤的問題。
人家是北辰的創始人。他說一個月不到自己可以出門,意思那不就是,一個月,他就可以解決自己的商業競爭對手了?
想到這一點,齊雲澈忽然覺得對方霸氣側漏,忍不住打了個顫。
“那個、嗯,我能不能邀請你到我家來坐坐啊,”齊雲澈問道,“昨天晚上也沒好好感謝你,我擺一頓家宴,請你吃飯。”
“可以啊,但今天沒有時間,”陳涯說,“我接下來一段時間大概都很忙。”
齊雲澈聲音卑微得不行:“那看你時間,我都可以的。”
說完,少女又想到了什麽,又問道:“對了,你家不是就在隔壁麽?你為什麽不回來住呢?”
陳涯笑著說:“住起來不太習慣,太大了,做什麽都不太方便。”
齊雲澈趕緊說:“那個是要進行現代化改造才會住起來舒服的,就是現在改造手續很麻煩,不過我認識一個人有路子可以批下來,需要我幫忙嗎?”
陳涯自己也能獲得改造許可,不過他認識的人都太高層了,處理這種事等於大炮打蚊子,想了想,便點了點頭,說:“那就請你幫忙了。”
齊雲澈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能幫到北辰創始人的一天,眼淚都快衝出來,聲音抖得像示波器,小聲說:“那、那我幫你,過段時間程序走好了,我打電話告訴你。”
“行。”
剛掛斷電話,小姑的未婚夫,魏明哲又打電話過來了。
“喂,小涯,我真失業了。”
他話題說得嚴肅,可語氣卻甚是輕鬆,聽上去不僅沒有中年失業的痛苦,還挺如釋重負的。
陳涯倒有點吃驚:“失業了?你被炒了?”
“我把老板炒了,”魏明哲笑著說,“那個老畢登,天天職場CPU我,我把工牌一下子拽下來扔他臉上,不乾了。”
陳涯說:“你在那公司乾了多少年?”
“8年。”
“虧了,那豈不是拿不到N+2了?”
乾了8年,如果是公司辭退,就要賠付10個月工資,一次性到手十幾萬。
魏明哲卻說:“他們不可能辭退我的,這兩年來,每天都對我進行職場冷暴力,穿小鞋,就是想我自己走,我賴了兩年,總算是看開了,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兩年簡直是在浪費人生。”
“你做得對。”陳涯讚許點頭。這種事就是要當斷則斷,多呆一天都浪費。
魏明哲說:“我是這個公司的第一個員工,是跟著老板初創階段一路走過來的,我本身學曆並不算高,履曆也不算優秀。
“後來公司趕上風頭,一路起飛,招的人也越來越厲害,我就在老板那裏越來越不受寵,他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要不是看在你工號有紀念意義,早把你給開了。”
陳涯聽了心裏也添堵,說:“這是典型的職場PUA。”
“是啊,可是我當時不知道,我隻以為是我自己還不夠強。”魏明哲說,“所以我就拚命強化自己,每天上班十個小時之外,還看視頻,做筆記。
“直到這麽過了5年,CTO一直吹的一個新員工在我麵前‘露了一手’,我才發現,不是我自己水平不行,是他們水平太低。”
陳涯聽得想笑,問道:“然後呢?”
“後來我不是認識了你小姑嘛,我去跟老板談心,說我這眼看要結婚了,現在的這個工資,基本上是一輩子在京城買不了房子的節奏,新來的員工工資都是我的兩三倍了,看是不是給我加一點兒?你猜他怎麽說?”
“怎麽說?”
“他說,他寧可把我開了,再招七八個工資是我兩三倍的,都不會給我加工資。
“他那天給我談了半個小時的心,全程談話主旨就是圍繞‘我其實是個垃圾’這一點展開,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萌生了辭職的念頭。
“在那之前,我從來都沒跟你小姑說過我想辭職這回事,她還以為我上班上得挺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