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顯然不是如此荒謬。

畢竟，兵對兵，將對將。

隻有在一方確認勝利之後，上層才能對下層展開剿殺，如果雙方下層的弟子廝殺慘烈，甚至是廝殺到了把一方的弟子全部覆滅的地步，就算是上層打贏了，歸根結底也是不虧的。

畢竟，高端戰力很重要，這不假。

但有生力量也很重要。

大家打的都是持久戰。

如果有一個打閃電戰的，想要和一個打持久戰的比拚消耗，那麼，持久戰最後能把閃電戰打的全軍覆沒。

畢竟，閃電戰的強大不在這方麵。

所以說，陸雪琪和碧瑤存在的意義，就是在年輕一代中樹立起信心，簡單的說，就是凝聚軍心，提高年輕一代弟子打到底的決心！

換個角度來看，也可以把陸雪琪和碧瑤看做是雙方凝聚起來的氣勢，任何一方失敗都會對自己所在方的氣勢造成損失。

或許有人覺得，氣勢這種東西對戰局的影響不大。

但實際上，在這個沒有經過嚴苛訓練的時代裡，修仙者更像是武俠世界裡的俠客一樣，單打獨鬥是把好手，三五個相互配合也勉強可以，一但涉及到上百人的亂戰，很容易就會打成一場街頭掐架。

別說是傷亡率達到百分之百不崩潰，就算是達到百分之二十不崩潰，這些修仙者都做不到！

陸淵曾統計過。

他的煉血堂，如果失去了他，在傷亡率達到百分之七左右，就會麵臨崩潰，如果指揮者不做出有效的抉擇，這將是一個無法避免的未來。

長生堂和合歡派能好一點。

傷亡率可以疊到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三左右。

天音寺和焚香穀差不多。

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

青雲門和鬼王宗差不多。

在失去核心人物的基礎上，可以承受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損失，超過了這個概率，雖然也會有弟子反抗，但這些反抗到了那時也就成為了一種發泄方式，根本沒有章法可言。

完全是為了發泄恐懼而揮劍。

如果說有哪一個超凡勢力最強，在陸淵截至目前為止所見到的這些勢力中，當屬龍影書局。

不管怎麼說，心血還算是沒白費。

而且，龍影書局的傷亡率也是藉助了當時的大背景環境下，要不然，也達不到百分之八十五到百分之九十三這種離譜的數據還不崩潰。

所以說，如果是龍影書局在這裡，就算是修為上的弱了點，因為法力的質量無法相提並論，但戰鬥意誌絕對是很強的。

最起碼，比這群需要用氣勢和信心才能進行戰鬥的修仙者強。

可惜……

世界不同了……

陸淵也沒有那份心思了。

越是向上修煉，感情就越發澹泊，並不是說真的澹泊了下去，隻是說見到的人生百態太多了，很多離奇或有趣的事，也就漸漸的感覺到了寡然無味。

所以，總而言之，眼下陸雪琪和碧瑤之間的戰鬥是很有必要的。

陸雪琪是否知道這一點，其實碧瑤並不清楚，但跟在陸淵身邊多年的她，也明白軍心的重要性。

況且……

「就以為你突破到了二階？」

碧瑤冷笑一聲，也沒和陸雪琪繼續玩一些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招數，攥了攥自己的小拳頭，直接對著半空中的天地一劍就衝了上去。

用時，伸出手。

體內的法力瞬間暴動了起來。

撕拉！！！

隻是一聲清脆的聲音，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碧瑤……

竟然把天地一劍撕開了！

就像是撕一張紙一般！

當然，在動作方麵，肯定沒有撕一張紙的輕鬆寫意，在力量方麵，肯定也沒有撕一張紙的簡單輕鬆。

但眼下的場景，尤其是那柄被撕成兩半還不對稱的天地一劍，確實就像是一張被隨意撕開的紙，慘不忍睹！

陸雪琪緊咬嘴唇。

豐潤的紅唇被咬的鮮血淋漓。

「偏心！」

「真偏心！」

「就因為她長得好看？」

「就因為我不喜歡主動？」

「就因為你更喜歡她？」

「所以，才把這種法術傳給了她？」

「那我呢？」

「當初那一吻，又是怎麼回事？」

「而且，還誤打誤撞看了我的……」

陸雪琪前所未有的惶恐。

但準確的講，陸雪琪此刻的情緒並不應該說是惶恐，而是一種憤怒、嫉妒、羨慕和委屈夾雜到一起的複雜情緒。

但不論這種情緒究竟是什麼，陸雪琪握著天琊劍的手，終究還是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我輸了嗎？」

她垂眸自問道。

旋即，氣勢猛然爆發，更上一層！

「不！」

「我還沒輸！」

「我要把他帶回來！」

「我要為他正名，哪怕是現在他做出的事無法挽回！」

「所以，我絕不能在這裡倒下！」

「我要用我的方法，向他證明……」

「他的選擇是錯的！」

天琊劍再度被抬起。

這一次，陸雪琪終於使出了那道自己隻見過陸淵使用一次，卻至今為止都不能忘懷的法術：

「天地正氣，浩然長存！！！」

「不求誅仙，但斬鬼神！！！」

渾厚的法力被法術用極限的方法壓製到了薄薄的劍刃上，然後被陸雪琪舉起，朝碧瑤劈去。

不遠處，幽姬勃然變色。

也顧不得自己這邊的戰鬥了，甚至都顧不得自己會不會因為分心而身死，大聲提醒道：

「瑤兒，快避開！」

「斬鬼神不能硬接！」

「那本就是專門用來破防的招數！」

「初起之勢最強！」

「等待片刻後就會回落！」

如果是其他的招數，幽姬或許還不太了解，畢竟，有些道法不經過親身體會，很難感知到內在的細節。

但斬鬼神這一招可完全不同！

斬鬼神這一招，從被創立出來的那一刻開始，至今為止，麵對所有全力以赴的對手時，劍下隻存在過一個活口，也就是眼下的幽姬。

所以，除了幽姬以外，沒人能在斬鬼神上給出最老辣的建議，就算是道玄也做不到這一點。

因為萬劍一和道玄切磋時，從來不使用這一招。

而且，就算是使用出來，也必定不是全力狀態下的斬鬼神，和當年劈開幽姬防禦卻偏偏停在幽姬脖頸上的那一記斬鬼神，有截然不同的區別！

但是！

碧瑤又豈是一個聽話的性格？！

別說是幽姬勸導了，當碧瑤的小脾氣真發作的時候，鬼王宗上上下下，也就隻有兩個人能治住她。

一個就是陸淵。

被喜歡的總是有恃無恐。

陸淵倒不是刻意的拿捏。

但勸導，還是能被碧瑤聽進去的。

另一個就是小癡。

這完全是天性壓製。

就算現在碧瑤能打過小癡了，麵對小癡的教訓也是不敢還手，隻能嬉皮笑臉的東奔西竄試圖躲避。

所以說，如果眼下沒有陸雪琪剛剛那段話的刺激，碧瑤說不定還真能聽幽姬的建議避其鋒芒，但一聽陸雪琪剛剛所言，小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

躲什麼躲？

正麵剛！

明明是那個花心大蘿卜的選擇，頂多是她先發現了那幾個身份占的先機，你陸雪琪自己留不住人，難道還能怪她碧瑤不講道理嗎？

如果是田靈兒，多多少少還好點。

不管怎麼說，田靈兒確實處於一個兩難的處境裡，十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掉的。

如果田靈兒這能無視十年的感情，與陸淵一刀兩段，碧瑤反倒是有了安慰陸淵的藉口。

畢竟，她們如今都十五六歲。

刨去前五年的不諳世事。

後麵十年的相處時間，在陸淵這邊和在青雲門那邊，就算是付出了感情，也是平均分割的。

冷不丁的讓田靈兒在這兩個感情差不多的選擇中選擇一個，而且還是隻能選擇其中一個，就算是讓碧瑤來做這個選擇，碧瑤也會麻爪。

但你陸雪琪憑什麼啊？

你不說，他不說，天不說地不說。

就是看見了一個後背，是能掉塊肉還是能死了咋滴？

還說陸淵的選擇是錯的。

合著選擇你陸雪琪就正確了？

因此，碧瑤也沒躲，拿出應有的重視程度，伸手和附加了斬鬼神的天琊劍來了個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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