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作為傳話筒的蕭逸才(2 / 2)

站在亭口處的野狗道人點點頭。

修為的日益提升,外加上跟隨在柳鳶身邊時不時受到的提點,讓如今的野狗道人看上去順眼了不少。

雖然骨骼並未過多的修正,但看上去也像是一名略顯憔悴,但仍有幾分清秀的老道人了。

個別時候,還是有點難看。

但總算可以拎出去轉悠了。

而涼亭內,除了野狗道人和剛剛倒酒的秦無炎外,還有如今已經成為二階高手的年老大。

年老大的獨門絕技還算可以。

赤魔眼這一招,給年老大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戰力,和其餘幾個水貨的二階完全不同。

也是煉血堂目前僅有的幾個可以拿出手的二階高手,具體戰鬥力,應該可以對標失去琥珀朱綾的蘇茹。

年老大也是這次的副核心之一。

六千人來,三個副核心足夠。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也為了把這場戲演的更真實一些,柳鳶還是把化名「小周」的蕭逸才也帶來了。

當然。

帶蕭逸才過來,也不單單是讓蕭逸才做個見證人。

憑心而論,蕭逸才在煉血堂潛伏的這三年多,乾的是真不錯,雖然一開始存在束手束腳的情況,但在經過煉血堂半年的培育和教導後,外加上親身實踐,如今的蕭逸才表現的很積極。

可以說,蕭逸才目前隻缺一個投名狀。

隻要有交納這個投名狀,就可以順利成為煉血堂的中堅力量之一,哪怕在未來取代年老大這個煉血堂的副堂主,都未嘗沒有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煉血堂目前隻有一名副堂主,但在未來,無論是秦無炎還是轉變的蕭逸才,都足以成為煉血堂的副堂主。

這也是陸淵留給兩人的考核。

如果蕭逸才加入,那自然更好。

如果蕭逸才不加入,就可以把秦無炎納入考核範圍,如果秦無炎通過了考核,陸淵也不介意把煉血堂交給秦無炎。

畢竟,秦無炎很感激煉血堂。

這並不是煉血堂的功勞。

而是說,毒神做的太過分了。

給自己的弟子下毒,用毒藥來控製秦無炎,可以說,秦無炎在毒神死後沒上去補刀已經是最大的尊重了。

想要感激?

或者是想要讓秦無炎重建萬毒門?

想都不要想!

秦無炎算是被毒神坑怕了。

在毒神死後,見到煉血堂弟子的第一時間就跪地投降,而且還是當著所有萬毒門長老和弟子的麵投降。

可以說,是恨透了萬毒門。

因此,陸淵從不懷疑秦無炎的忠誠。

或者說,他從不懷疑秦無炎的警戒心。

人,往往都是極度擁有某樣東西,才回去追求完全相反的東西;擁有極度自尊心的人,反而想要讓和他相處的人放開,而擁有疑心病的人,卻總想要擁有一個可以絕對放心的人。

這就是人性的通病。

因此,秦無炎的警戒心很高。

所以,秦無炎才更渴望安穩的生活。

而秦無炎的優點,就在於謹言慎行。

麵對柳鳶的感慨,秦無炎也學著野狗道人點了點頭,卻沒吱聲,而站在亭門口另一邊的蕭逸才,卻是個開朗的性格。

但即便蕭逸才再開朗,麵對天音寺如今發生的這種慘況,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觸目驚心。

而且……

這還是他們青雲道子陸淵做的!

青雲門這是打算做什麼?

要和天音寺開戰嗎?

「可為什麼我沒接到任何消息呢?」

蕭逸才下意識們心自問道。

但開朗的性格卻不是擔憂能改變的。

本著不明白就問的想法,蕭逸才在沉默了片刻後,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開口了。

「天音寺,究竟做了什麼事?」

「青雲道子,為何大開殺戒?」

「還有之前那句話,給道子佛子送行。」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蕭逸才一陣見血的指出了事情的核心。

秦無炎也很好奇。

年老大更好奇。

畢竟,除了野狗道人常年跟隨在柳鳶身旁外,餘下的這三人,要麼就是有自己的任務,要麼就是後加入進來的,對於事情的起因經過並不了解。

但野狗道人卻很清楚。

對於這次前來的意義,也多少猜到了幾分。

柳鳶沒有回答這些問題。

隻是站起身來,走到亭邊,看著天音寺內部爆發出來的一陣陣氣浪,感受著魔子路元這具分身目前的處境,漫不經心的對野狗道人點了點頭。

野狗道人頓時領悟到了柳鳶的意思。

輕咳一聲,澹澹的陳述道:

「這件事情的起因要追朔到五年前。」

「如今的話,應該算是六年前了。」

「主上可以推演天機。」

「當年,青雲門所在青雲山的山腳下坐落著一個小村子,具體名字我也沒記住,隻是知道被一個不知名的修仙者屠了。」

「青雲門豈能吃這個虧?」

「於是,青雲門就開始查找。」

「青雲門裡的那些首座和長老,可謂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在明麵上,這件事自然是不了了之,可在背地裡,青雲道子陸淵那年下山,來萬蝠古窟找主上,你們應該或多或少也知道幾分。」

「但是,你們知道的也隻是皮毛。」

「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我也是跟隨在主上身邊,才在那一次見到了青雲道子陸淵,並從主上和青雲道子的交談中,聽明白了一個大概。」

「坐落於青雲山山腳下的那個小村子就是被天音寺的普智屠滅的,根據青雲道子的分析和主上的推演,可以斷定,普智是想著借鑑青雲門的太極玄清道,外加上天音寺的大梵般若,試圖窺探更高的境界,以至於達到長生不死的目的。」

「普智當時的狀態很不好,受了傷,自然就被噬血珠裡的雜念侵蝕了,產生出把大梵般若交給青雲道子的師弟,然後借著草廟村被屠滅的機會,讓這個青雲道子的師弟加入青雲門,藉此實現意圖。」

「當然。」

「普智自然是死了。」

「這個仇,自然也沒法報了。」

「可普智的安排,哪裡能逃得過青雲道子那種人物的目力,在青雲道子的師弟加入青雲門當天,就被青雲道子直接拉到一個地方拆穿了。」

「青雲道子和主上不同。」

「青雲道子不會推演天機,但青雲道子敏銳的察覺到了師弟身上的佛門氣息,以及掛在師弟脖子上的噬血珠。」

「後麵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這些年,青雲道子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麼可以隱瞞的,至於魔子是如何知道此事,其實是主上告訴他的,因為當年魔子隻是打算下山和青雲道子一決高下,畢竟青雲道子很少下山,機會難得。」

「而主上,也就順口把這個消息告知了魔子,所以,青雲道子第一次下山途中和魔子打的那一場,魔子根本沒用全力,雖然道子也沒用全力,但魔子還是退讓了一步,沒有消耗道子的法力。」

「這是魔子回來後和主上說的。」

「魔子也說過,他很敬佩道子的勇氣。」

「至於佛子,這些年其實和主上也有過溝通和交流,對於當年的事情他表示歉意,但他也知道他什麼都改變不了,隻能儘力的去勸說天音寺主持對青雲門承認錯誤,哪怕不公布真相,也要敢於麵對錯誤。」

「但從如今的結果來看,佛子的勸說顯然是失敗了,因此,這些年佛子才永遠敗在道子的手下。」

「佛子曾說過,他沒什麼能拿出手的。」

「他唯一可以拿出手的,隻有自己身為天驕的聲譽,所以,在麵對道子每年下山前來問責時,佛子都會敗退而歸,而且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天音寺畢竟培養出了佛子。」

「佛子也不可能真正放下天音寺。」

「所以,佛子也是夾在中間兩為難。」

說到這裡,野狗道人停頓了一下。

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天空,看向了瀰漫山道的血紫色霧氣,看向了天音寺上方泣血的異相,看向了亭子外不知道綿延了多少裡的紫氣,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艱澀的補充道:

「這次來,主上應該是知道了什麼。」

「青雲道子的選擇很正確。」

「他把天音寺崛起的希望掐滅了。」

「這是他臨死前,唯一能做到的事。」

「而且,根據這些和尚的吼聲,以及先前的交戰聲,青雲道子在做這件事之前還拋棄了青雲門的身份,這樣,無論是失敗還是成功,天音寺都無法拿這個身份當做藉口去攻擊青雲門。」

「目前我唯一想不到的,就是誰能把青雲道子逼到必死的境地,如果青雲道子不是非死不可,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動手,而是會繼續打壓天音寺。」

「而且,他也確實有這份能力。」

野狗道人說到最後,語氣滿是惋惜。

情不自禁的點評道:「雖然我一直認為正道的修仙者都不是什麼好玩意,但像青雲道子這樣有血性的漢子,為了給百姓報仇而甘願放棄一切的漢子,我還是很尊重他的。」

站在一旁的年老大目瞪口呆。

秦無炎也是麵露感慨。

唯有蕭逸才,愣愣的站在原地。

目光不自覺的顫抖,拚命壓著眼中的水霧,旋即,就聽見站在亭子邊上的柳鳶輕聲補上了最後一個環節。

「他是為情而死,主動求死。」

「一次誤會,他看了一個女孩的身子。」

「那個女孩性格極其剛烈。」

「由於是誤會,一開始,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認為如果不把此事說出去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畢竟,他也有師妹需要寵,不可能一心二用。」

「但那個女孩卻隻給了他一個選擇。」

「在七脈會武上,分上下也分生死。」

「他不會對自己做下的事情拒絕承認,哪怕他很清楚,這是一個誤會;而他又不忍心擊殺那個女孩,畢竟,在這件事上女人通常都是吃虧的。」

「所以,他選擇了求死。」

「因為,沒人能打得過他,包括我。」

蕭逸才的指甲已經刺進了掌心。

但柳鳶在說完後,卻並沒有轉身,而是沉默了片刻後,從桌子上拿起酒,沉默著撒在了地上:「為兩個值得我敬佩的故友故舊故敵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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