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曆2225年2月9日。
距離媧被戰勝,已然小半年過去了,聯盟又將迎來古農曆的春節。
“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塊兒的?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遊堯大呼小叫,除夕夜火鍋的香味都堵不住他的嘴。
作為前真物團的成員,腦蟲戰敗,遊堯自然也就恢複自由身了。
他在組織裏本來就是小角色,因為陰差陽錯和尚驚雁走得近而被腦蟲關注到,所以後期才被乾擾了潛意識,不和尚驚雁聯係。
隻不過他的活動地多在流放星係,腦蟲乾預有限,所以才沒像藍螞蟻那樣被操控做出驚人的壞事來。
如今組織都解散了,他被下的“降頭”消失,樂顛顛地又重新和尚驚雁恢複了聯係。
所以今天這場火鍋聚會才有他的身影。
被他詢問的尚驚雁和裴意,前者懶得回應一驚一乍,調著投屏播放的節目頻道,後者笑著說:“就在去年《時代》采訪結束之後,我先告的白,尚導當時就答應了。”
“居然已經這麽久了!”遊堯驚歎,嘖嘖道,“合著你倆一直叫彼此‘尚導’、‘裴店長’,隻是情趣啊。”
尚驚雁放到春晚歌舞,讓喜慶熱鬨的BGM充滿整個房間,滿意地坐回了圓桌前,順手搶走了遊堯準備夾的一片肥牛,放進了裴意的料碟裏。
遊堯:“……”
火鍋正沸,熱氣滾滾,敖青雪感慨:“我其實早有預感了,昨天雁雁告訴我的時候,我都沒有出乎意料的感覺。隻是沒想到,第一個打破了我們群名的居然是咱們群主。”
雲湧雪正夾著一片肉送進嘴裏,聞言微微咬了一下筷子,不過心中已沒有太多不甘和惆悵。
硬要說的話,他和尚驚雁更多是藝術和精神上的合拍,像裴意這樣細致地體貼尚驚雁生活的方方麵麵,雲湧雪自問是絕對做不到的。
尚導和裴店長談起了戀愛的事,確實早有端倪。
先是尚驚雁的著裝偶爾會出現一些風格柔和的款式,再是她去工作室的時候會戴一份明顯是手工製作的愛心餐,後來還有她光腦保護套和一些電子設備的情侶款……
這些事物,很明顯都是裴意的風格。
直到昨天,尚驚雁在喊朋友新年聚餐的時候說起了“這頓會由她的男朋友裴意準備”,揣測才被坐實。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在遊堯這種粗神經人士看來不啻於鐵樹開花。
“手藝倒是還可以。”花非甜簡短地評價道——事實上能讓她開口說好,已經是絕好了。
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吃一直沒停下來過,暗暗琢磨,自己下一次戀愛的對象一定得比裴意手藝更好,才算勝過尚驚雁。
席間頓時順著花非甜的話響起一片誇獎之聲,裴意有點不好意思了,輕咳一聲,說:“我去端炸酥肉。”
他離席進入廚房,白煙嫋嫋,讓外麵的吵嚷聲都顯得朦朧起來。
等把最後一塊酥肉撈進吸油紙裏,旁邊伸出一隻手偷襲了它:“哎呀,好燙。”
隻見尚驚雁不知什麽時候悄摸摸進了廚房,拎著酥肉呼呼吹了幾口,放進嘴裏,眼睛都香得微微眯了起來。
裴意被逗笑了,牽著她的手到水龍頭下衝了衝:“沒燙到吧?”
“還好。”尚驚雁回答有點老老實實一板一眼的意思,裴意觀察了一下她的眼睛——果然,這家夥有些喝醉了。
尚驚雁的體質酒量成迷,隻要她想可以千杯不醉。但她如果收斂全部精神力,酒量就很一般了。想來今天朋友聚會她想微醺,所以“主動”醉了。
裴意端起托盤,但尚驚雁靠在了他身上,揉著額角說:“那幫人等著要鬨你呢。再待一會兒,等她們醉得差不多再說。”
“不會是真心話大冒險吧?”裴意哭笑不得。
“就是這麽幼稚。”尚驚雁一攤手。
裴意於是放下托盤,把小門打開——她們家裏的格局是尚驚雁一手設計的,主打一個通透神秘,幾乎每個房間都有奇怪的通道連接在一起。
廚房可以通向小陽台,有時候兩個人會直接在那裏對著夜空吃點小燒烤。
尚驚雁把酥肉和兩杯氣泡飲偷渡到了小陽台。
……
等兩人月上中天再回到客廳時,地上已經多了好幾個醉鬼。
花非甜硬是要學尚驚雁撤掉精神力,喝得比她還醉,現在都神誌不清了,一臉嚴肅地在沙發正襟危坐,嘴裏還嘀嘀咕咕惦記著:“酥肉呢?”
尚驚雁假裝沒聽見——那一小盤酥肉早就大半進了她的肚子了。
還能再戰真心話大冒險的不剩幾個人,其中之一的曲荔從摸了摸自己吃撐的肚子,最終決定放棄為難裴意,隻普普通通詢問了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尚導,你們會公開嗎?會結婚嗎?”
她的確很好奇這個八卦。旁邊的駱知玉等人也豎起了耳朵。
——在知道愛情是腦蟲強加給人類的主流之後,星際人需要重新審視市麵上的流行了。
有報道稱,這幾天聯盟各地的離婚率都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其實,聯盟本來的結婚率就很低,婚姻更像是單星球時代的古老遺留物。大部分人哪怕結婚養育後代都不會去登記結婚。
而現在這點岌岌可危的婚姻率都降低了,或許再過不久婚姻製度會徹底消亡。
——尚驚雁當然也不會選擇婚姻,她上輩子的人生裏就從來沒考慮過這個選項。
她乾脆地道:“我們兩個都不想結婚。但公不公開,暫時還沒想好。”
張念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是得好好考慮。”
在公眾看來,尚驚雁身上的標簽除了一個“恐怖風”,恐怕還有一個“反對戀愛風”,儘管她之前不是沒拍過含有戀愛元素的作品。和腦蟲對立的立場,決定了公眾的看法。
如果選擇公開的話,可能會有一部分粉絲不滿意。尤其現在尚驚雁的人氣光環還處在高峰期,根本沒有回歸日常。
但實話實說,就算現在尚驚雁立刻變成一個花花公主,每天換一打男朋友女朋友,也不會對她本人造成什麽影響,會被譴責的隻有她挑選的對象。
一幫人接下來又玩鬨許久,在春節的煙花爆竹聲中睡死成一片。
在場唯一完全清醒的,隻剩下裴意和為了嗓子滴酒不沾的曲荔從,連尚驚雁都喝不動了。
這些人倒也不用管,尚驚雁的別墅夠大,機器人會分配客人的床位並打掃衛生。
裴意抱著尚醉鬼上了二樓,後者在路過樓上沙發的時候從他懷裏淌下來,坐在茶幾麵前東翻西翻。
“是不是要找這個?”裴意忍笑,從尚驚雁的視線盲區拿出一貫魚乾。
“對!”尚驚雁一敲掌心,“就是它。”
她喝了那麽多酒,反而吃得少,這會兒居然有點餓了。
這是尚驚雁專屬的小零食,鑒於她喜歡吃海鮮,但藍河月新鮮的海貨不是每時每刻都有,所以裴意就烘了一罐小魚乾。
他認真查過資料,這種魚肉質特殊,烘乾反而比新鮮的好吃,沒什麽腥味。
裴意看著尚驚雁窸窸窣窣叼了一根魚乾在嘴裏,仿佛看到了一隻大貓在進食。
吃完零食再拖拖拉拉洗完澡上床,已經是午夜三點了。
尚驚雁終於酒醒了,兩個人窩在一處,枕著兔兔玩偶枕頭說話。
都是些沒營養的廢話,但尚驚雁樂此不疲。最開始她還不這樣,前世她談過的男友,都是激情類型,從不會像這樣細水長流。
和裴意在一起,更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