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山上並無多少遊客。

老道人也不以為意。

他自在觀後有畝田土，時日耕勤，自不乏菜蔬。

倒是米麵之類，山中終難自足。

因此，每隔一段時日，都需從山下采購。

當然，那多為其他道人代勞。

於老道人而言，他更願意呆在山中，見那群山蕭瑟。

往前些時日，山中陡然變得熱鬨了許多。

往來之人絡繹不絕，似在尋覓什麽。

其於山間穿梭，勘探尋覓。

或終有所獲，便此離去。

老道人大概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隻是，那與他又有何乾係。

仍其來去便是……

相比山下熙熙攘攘，樓宇如林，山中突兀多風，自然要清冷許多。

觀中不少道人，已然內裏穿上了秋日衣物。

老道人卻不覺得寒意，一如之前，披著一身素色道袍。

“嘰嘰……”

正清掃之際，老道人忽聞鳥鳴。

他先將底下這一方石階掃淨，方才順著鳥鳴之聲望去。

林間若有鳥聲群起，那許是有蛇盤樹而上，預備吞食幼鳥或鳥蛋，因此被成鳥所嚇。

老道人聽慣了山間的蟲鳴鳥啼，自然對此了然。

然而這次，卻似有些不同之處。

隻因山上，又有大霧漸起……

老道人才看見霧氣從遠山綿延而起，不消片刻，便浩浩蕩蕩地裹挾而來。

不到盞茶的功夫，就隻見茫茫一片。

這般景象，老道人卻並非第一次見得了……

此前他為守道觀，並未細究。

這番，卻欲上前一探究竟。

雖然霧氣濃烈，四方難見。

可在此山修行多年，一草一木，老道人再熟悉不過。

他踏著白霧，恍若騰雲駕霧般，在山間穿行。

身邊便是萬劫不複之危崖，老道人卻步伐矯健。

不知何時，起風了……

那不是山中之風，卻是雷霆伴生之像。

其狂暴凜冽，全無半點溫和。

隻將老道人一身素袍吹得獵獵作響，更脫落那固定發髻之物。

直到將至山頭，老道人終難再近一步。

又有水汽充沛，恍若有瀑布懸掛天穹，直撲麵頰。

老道人但見眼前茫茫然中，似有風雨如晦之感。

一股驀然之威，油然而生。

那是天地之造化，並非自然成就之完全。

當為大能者於此作法……

神耶？

仙耶？

老道人於風雨中勉強站立。

隻覺得胸口似有一股激蕩之氣，欲言之時，卻隻凝噎。

而下一刻，似有無形之聲響起！

恍惚間，老道人隻覺得四方浩蕩，仿佛有清氣自天穹落下。

一如為人所梳理之山林，總與野蠻生長之地有所殊異……

老道人遂匍匐於地，朝著霧氣深邃之處拜了拜。

非為信仰之癡愚，實為道途之明晰。

隻是當其再抬頭之時，卻見天地清明，晴空萬裏。

又哪裏來的濃霧遮天，風雨如晦？

老道人從濕漉漉的地上起身，踉蹌著走上山頭。

卻見到地上有一玉冊置入其間。

老道人上前拾起，卻見上麵以古樸晦澀卻能明晰其意的文字，陳書著“食氣基法”……

(

繁體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