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拿了個葫蘆回來,怪好看的。”
當伊姣回到家的時候,她的母親正在澆花。
他們家有個花店。
既是生意,也是愛好。
當看到垂頭喪氣的伊姣跑出門,又不知道從哪裏順了個葫蘆回來之後,伊母有些好奇地問道。
時代的鴻溝,會分割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某些看法。
但父母總是了解子女的——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
伊母了解自己的女兒:
從牙牙學語,到亭亭玉立。
她一直都是個骨子裏挺驕傲的孩子,有自己的主見。
能夠看到對方皺著眉頭的時候不多。
這讓伊母都覺得有幾番新鮮。
讓私下與街坊們交流過諸多如何開導兒女經驗的伊姣有種“空學一身屠龍技”的感覺。
這次,似乎是能用上了?
伊母有種摩拳擦掌的微妙既視感。
不過看起來,問題似乎已經解決了?
“易哥哥送我的。”
伊姣指著街道對麵的幽靜小巷晃了晃手中的葫蘆。
伊母仔細看了看,樣式挺好的。
但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葫蘆,不像是太值錢的樣子。
又不放心,細細看了一遍。
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後,才放下心來。
太過值錢的物件,哪怕是人家送的也不能要。
易夏她是知道的。
雖然沒親自上門拜訪過,但早就聽街坊說起了。
好像是在附近屠宰場做事的,飯量頗大,是路口早餐店的熟客。
他上次送的肉質量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麽肉……
吃起來味道挺不錯的。
“多大了,還喜歡這些。”
“跟人家說謝謝了沒有?”
伊母說完,便繼續埋頭澆花。
女兒有朋友總是好事,何況也算對麵的街坊。
伊姣見狀如臨大赦,直接溜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天下母親總是愛叨嘮的。
伊姣覺得,如果自己以後成為了一名母親,肯定不會叨嘮……
也許吧……
尚且為年輕時青澀的友誼而苦惱的伊姣,如是想道。
隨後,她靠在床頭看向手中的葫蘆。
臨行前,易夏交代過她。
這東西在特殊的情況下,有助眠的效果。
如果是常人說的助眠,伊姣最多覺得和熱水泡腳一個效果。
但那是易夏,是隱藏在這片城市中擁有強大超凡力量的存在。
伊姣覺得,那肯定不會是她所理解的那般。
說不定喝了之後,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靠在被子上,伊姣撥開葫蘆上麵的塞子。
借著手機的燈光,她往裏麵望了望。
隻看到一片清澈與冷冽。
就好像,那隻是一些純粹的泉水一般。
伊姣沒有遲疑,直接往嘴裏倒了一些。
似乎有一些些的甜味,不時又泛出淡淡的酸澀。
最終,歸於無味。
唯有唇間的濕潤和喉間的清涼。
證明了她剛剛確實喝下去了一些東西。
下一瞬間,伊姣忽然感覺到某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就好像原本一直困擾著她的難題忽然有了解題思路,又好像是和父母一起穿過昏沉的夜路。
那些晦澀與艱難,並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