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看了一眼(1 / 2)

午夜,卡爾洛碼頭區的黑荊棘街一帶,突然出現了許多身穿黑衣的幫派人士,他們把守在各個路口街頭,如狼群般沉默地巡視著,攔下所有試圖向某個方向前進的路人,無論是喝醉了亂闖的碼頭工人,還是下班回家的侍者,亦或是趕著夜路想要投店的旅客,都被他們乾脆利落地趕走。如此有效率的原因大概有兩個,一是他們的臉生活在碼頭區的人會認得他們的徽標,他們都是碼頭區幾大黑幫勢力的精銳,二是他們手中的兵刃並非是嚇唬普通人的鐵器,飽飲過鮮血、宰殺過生靈的兵刃,總會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絲絲血氣。

這提醒著任何有理智的人遠離。

碼頭區的人都知道,這兩天不大太平,主要原因是,史登賭場的老大威斯克不知為何被人要了老命,留下了日進鬥金的賭場和幾條街道的營盤產業,任由失去了頭狼的狼群們廝殺爭奪,從威斯克的死訊傳出到現在,短短七八小時的時間,碼頭區各處就爆了十數場死鬥,從賭場二當家哈魯清除異己,到其他家族的趁火打劫,無數的人和家庭成了重新切分蛋糕的祭品,風中傳來的,除了其他街區事不關己的喧囂笑鬨,還有女人的哭泣和垂死者的哀嚎。

此時正是碼頭區最混亂最喧囂的時刻,但遠處鬨聲喧天,僅僅是數長風街之隔,這裏卻如同墓場般死寂,悄然出現的劍手們沉默地守衛著這裏。沿著他們身後的路直走,是敏斯頭的貨運倉庫區,而在一排排整齊氣派的倉庫間。有一塊紮眼的廢墟。

一間倉庫在這裏垮塌,化作了廢墟,普通人看到這片廢墟,一定以為這是令人無奈的災難事故,或許是白蟻蝕蛀了支柱,或者地基打得不好,亦或是這倉庫中堆放的麵粉在搬運的過程中不小心被人摔了一地。而某個冒失的可憐蟲在犯了錯後,決定抽根煙冷靜一下但經驗豐富的職業者則可以從空氣中的元素波動裏感知到一些別的東西,他們會明白。這倉庫毀於一場慘烈的大戰,因為依舊無法平息的魔力潮汐,蘊含著敗死者最後的詛咒和哀嚎。

一個孱弱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出現,他的身體顫顫巍巍。仿佛隨時都能夠倒下。他拄著一柄法杖,緩緩地圍繞廢墟行走,所有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能夠立刻判斷出他是一名死靈法師,因為他手中的法杖由純粹的白骨構成,杖身由九截脛骨和脛骨連接,杖是一枚張大了嘴巴的骷髏頭,咬著一隻血色的寶珠。杖兩邊,垂下了兩串小小的骷髏這種寂寞的審美觀除了死靈法師之外。觀遍諾倫南北,窮究宇宙內外,隻有北疆猶善歌舞的獸族薩滿可以一戰。

而這一根法杖,也足以令所有聖職者不問緣由地拔劍相向。

因為這一根大概齊眉高矮的法杖,由九根完整的脛骨和臂骨組成。

杖骷髏兩邊,還有兩串小小的骷髏。

隻要魔法還存在於世,就永遠不會缺少沉淪於禁忌領域的法師。

三師國度都設有專門的清道夫部隊,以絞殺觸犯禁忌的黑魔法師,德魯伊中出的叛徒最少,死靈法師內射的邪道最多,元素法師居中,原因顯而易見當死靈法術被不受限製的濫用,很快就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所以深明此事的死亡國度絞殺起觸碰禁忌的墮落者從來都不遺餘力,不講情麵,不留後患,倘若這個老邁的死靈法師被曝光,僅憑這一根法杖,就會引來影刃部隊不死不休的銜尾追殺,但他還是大搖大擺地出現了。

“我的弟子死了。”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像是一隻破風箱在聲嘶力竭地響動,他伸出了枯瘦的右手,在空中摸索著什麽,“沒有大型法術的動痕跡,仇人很有經驗,掩飾得很好,他通過空戰將莫薩擊墜,然後僅憑法師武技製服了他,逼得莫薩自爆,而且沒受一點傷害按照我交給莫薩的知識,他一定在近戰的暗影刺殺中全然落入下風,才不得不升空禦敵,但是他還是輸了,最擅長的兩個方向被對方死死壓製,殺死他的人一定受過更加正規係統的學院教育,該死的法師學院,從溫室中成長的偽善者竟殺了我的弟子,我的”

他的聲音漸漸地變小,直至微不可聞,似乎在為逝去的學生而傷感,不過很快,他的聲音恢複了正常,毫無意義的哀傷是沒有意義的,複仇才是對死者最好的告慰:“從目擊者的證詞中可以看出,殺死莫薩的人有著非同尋常的施法造詣,他對空行魔法和火焰魔法的領悟已經到了一定境界,擅長元素魔法綜合來看,很有可能是法師聯邦走出來的小雜碎,哦,他們稱這種滿大6亂轉的行動為遊曆,喜歡管閒事的混蛋,這是你死亡的起點”

死靈法師陰森森地獰笑起來,凝固在身體周圍的亡靈死氣猛然澎湃起來,空氣的溫度陡然降下,短短的時間之內,地麵就覆蓋了一層死白色的寒霜,但很快,他的笑聲就停了下來,因為耳邊想起了嘈亂的腳步聲,還有三道上下起伏的哀嚎求饒。

“在你得出結論之前,我有新的現。”溫和平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蒼老卻文雅的麵容從黑暗中顯露,如果卡爾洛城的上流人士們在這裏,肯定會大聲驚呼,因為這張臉他們萬分熟悉,他屬於侯爵府,他是坎布拉大人的左膀右臂,以永遠進退得宜的措辭和不需要品嚐和觀看就能夠分辨出帝國四百年間所有年份酒類的鼻子聞名於軍刀省貴族圈的老管家。

他的身後跟著六個人,兩兩一對。鉗製著三名大聲慘叫告饒的普通人。

如果西格瑪在這裏,一定會認出,這就是他和班尼逛街時。背後說他壞話質疑大魔王之威嚴而被他稍微嚇唬了一下的幾個醉漢,他們顯然都是普通人,但生靈的直覺讓他們產生了某種恐怖的預感陰森冰冷的環境,隱藏在灰色法袍中的乾瘦老者,以及從兜帽之下隱隱注視著他們的無形眼神,那眼神看他們如看豬羊。

“怎麽回事?”老邁的死靈法師冷冷道,“我錯過了什麽?”

“說來真是運氣。”老管家依然笑吟吟著。“對於殺死莫薩的那個神秘法師,我們所知不多,不過卻在訊問中得到了關鍵性的線索:他在之前曾經與碼頭區的一個叫做班尼的小角色在碼頭區閒逛。可以說,如何確認他的身份和所在地,關鍵點就在那個班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