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早就布下眼線的謝雲嫣。
美目微斂,她淺淺地嚐了一口茶:「告訴那個跛足掌櫃,是用他的時候了。」
半夏雖然不解,但還是脆生生的應下,乾脆利落地轉身出門。
周氏現在應該對著她送去的「人參」暴跳如雷吧。
謝雲嫣絕美的容顏上劃過冷笑,很快,周氏就會發現要找的那個掌櫃已經到京兆報案,說剛簽了身契的丫鬟被人拐帶,下落不明。
而拐走丫鬟的,正是邵家的下人。
入了奴籍,生死全在主家一念之間。
但拐帶他人奴婢,等同於侵占他人家產,可是入了律令,要被當堂打板子的。
更別提,是虐待他人奴婢致死。
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京兆的速度果然夠快,當天下午,周氏就帶著邵菀哭天喊地的從邵家進了將軍府。
她們倒是聰明,沒來找謝雲嫣,隻說要找謝夫人救命。
「姐姐,求您救命!」周氏剛一進正堂,便跪在地上哭求,「京兆聽信讒言,誣陷我們拐帶他人奴婢,虐待致死,還威脅說要打板子!這樣睜眼瞎的狗官,姐姐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啊!」
「我倒是不知道,謝家孤兒寡母,竟能做的了京兆的主?」
熟悉的聲音自上首傳來,周氏猛然抬頭,瞠目結舌:「怎麽是你?!」
謝雲嫣午睡剛醒,麵上還帶著幾分慵懶,歪在主座上,手裏拿著本翻了幾頁的話本子,見周氏二人抬頭望過來,打了個嗬欠,輕輕伸了個懶腰。
邵菀看在眼裏,寬大衣袖中的手下意識握緊。
一樣是家常穿的織錦緞衣裳,水紅色在謝雲嫣身上就顯得這樣好看,這樣襯她,就連頭上一根普通的玉簪,都硬生生被她帶出一股子貴氣來。.c
流轉的眼波落在身上,邵菀一個激靈,仿佛又回到了被按進水裏的時候,狠狠地打了個寒顫,連忙低下頭,作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周氏恨謝雲嫣恨得牙癢,可為了脫罪,不得不擠出笑來:「嫣兒,我來尋你母親有事,你不是要去莊子收賬嗎,再不走,今晚就回不來了。」
三言兩語,就想把她支走?
謝雲嫣把話本子一擱,淡然道:「我娘現在沒心思搭理外人的事,您有什麽話,直接對我說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半夏,拿五兩銀子給她們,將軍府再窮,也沒有讓腆著臉來打秋風的人空手而歸的道理。」
正廳裏服侍的丫鬟婆子們聽了這話,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尤其是躲在偏廳偷聽的謝雲芷,要不是怕被人發現,早就指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周氏大笑出聲了。
成天隻會想辦法從將軍府拿好處的,不是打秋風的,那就是乞丐,用來形容邵家,再合適不過。
周氏卻對戲謔的目光視而不見:「嫣兒,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啊,京兆口口聲聲說我們拐帶杏兒,還把杏兒虐待致死,杏兒那可是將軍府出來的丫鬟,他們這不是打將軍府的臉嗎?!」
臉皮如此之厚,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謝雲嫣目光定在邵菀身上,前世的她,就是因為這樣顛倒黑白的話,心甘情願的變成了邵菀和蘇黎手中的一把刀!
現在,他們也該嚐嚐被反噬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