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滅滅。
沙發上朦朧出一道人形的輪廓,他抬著手,拿著一點猩紅,在黑暗中越來越清晰。他撕碎了虛空,自黑暗而來。他從容不迫,沉靜神聖。
徐夏夏一時忘記了痛苦。
就像救命稻草般,在她被沉溺於如此難熬的窒息感中時,他出現了,她如得到命令般的允許,恢複了呼吸。她踉蹌著起身,目光急切地追隨著那道身影,仿佛怕他消失一般,她拖著身子,歪歪倒倒地向他走去。
包包、高跟鞋,隨手就被她丟在了一邊。
終於來到了那道身影跟前,好聞熟悉的味道充斥著周圍的空氣,驅散了所有的不安。
世界一下安靜了下來。
徐夏夏躁動的心頃刻間得到了安撫般,鎮靜了下來。
她忽然脫力,身子一歪,往男人的身上倒去。
男人的體溫偏高,懷中溫暖舒適,跳動的心臟熾熱美好。
徐夏夏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深吸了一口氣,輕咳幾聲:“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煙味也是。”
男人沒說話,默默地把煙掐了。
徐夏夏∶“為什麼不開燈?”
男人的聲音很冷,很有距離感,“隻是抽煙。”
“以後開著燈,抽煙也開著,”徐夏夏往他懷裡鑽了鑽,“我怕黑。”
男人沒答應,也沒拒絕。
懷中的人卻是不滿地蹭著他,哼哼唧唧個不停,他才冷淡地敷衍應了聲‘嗯’。
安靜了一會兒,徐夏夏又開始哼哼唧唧,“抱住我。”
沒應答。
她聲音大了些,焦急地詢問,“為什麼不抱我?”
“我好冷,”她縮著身子,顫抖著,夾著哭腔,“求你抱我。”
女人輕輕抽噎起來。
哭聲似無形的手悄無聲息地包裹住心臟,慢慢收緊。男人半低下頭,下頜線緊繃。黑暗中,眼眸染上疼惜。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擁了回去。
應該沉默的,但……見到她這副模樣,他還是忍不住詢問。
他不解又固執,“為什麼哭?”
心中其實隱隱有了答案。
因為擔心她,得知她去了醫院,明知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還是跟了過去。病房裡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碰壁了,頭痛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覺得,他們同病相憐,他們在無人看清的黑暗中抱團取暖。
周斯年默默地,嘲諷地笑了笑。
“彆笑。”
女人在周斯年懷中蹭了蹭頭,努力向他貼近。
“是因為害怕。”
她喃喃道,“很空,很黑。像個籠子,關著我,困著我。周圍沒有人,沒有聲音,什麼都摸不到,什麼都沒有。”
說著,她又輕輕哭了起來。
“沒有人等我,也沒有人念我,我在黑暗的深淵,為我的過去懺悔,為我的現在茫然,為我的將來謀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