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歲眸色微暗,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我坦坦蕩蕩清清白白,有什麼說不清的?”
“倒是林姨您,給雲英置辦點新衣服新鞋子,那就大大方方地買,咱家不差這些東西,您這樣藏著掖著的,彆人還以為我們雲家苛待你們了呢!”
雲建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雲英腳上果然踩著一雙嶄新的牛皮涼鞋。
他眉頭一皺,歲歲剛查出毛病,又遭陳家退了婚,林秋萍就帶著她閨女去買新鞋,這什麼意思?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妻子,“你跟我來。”
林秋萍臉色一白,眼裡帶著幾分錯愕。
怎麼回事?
小賤人向來對她比對親爹還親,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難道就因為沒給她買鞋?
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行!
眼瞧著母親被繼父帶走,雲英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掛上一抹溫婉笑意,“歲歲,我聽說鄉下那個顧鈞也來了,不會又是要退婚吧?”
雲歲歲眯起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關你啥事?”
這傲慢的姿態刺痛了雲英,她眼底閃過羞憤,委屈又溫婉地說:“瞧你說的,你是我妹妹,我當然應該關心你啊!”
“顧鈞不要你你也彆灰心,我聽說他年紀輕輕就是營長了,娶妻肯定不會隻看外表這麼簡單。再你要知道你的身體……唉,我就不提你的傷心事了!”
要是上輩子聽到這戳心窩子的話,再加上她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雲歲歲指不定要怎麼發瘋。
然後雲英就會不經意地讓鄰居看到,一副受害者委屈又不得不大度的模樣,把惡毒跋扈的帽子死死扣在她腦袋上。
既然知道套路,雲歲歲自然不會再上當。
她隻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也聽說,去郵局發電報都得登記,就算是匿名電報,費點工夫也能查出來,你說是不是真的?”
雲英臉上流露出一絲慌亂,但很快又無辜道:“歲歲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雲歲歲冷笑著逼近她,右腳直直踩在她纖塵不染的新鞋子上,眉梢輕挑,“聽不懂人話沒關係,少惹我就行,不然咱倆指不定誰要倒黴。”
彆以為她不知道,她不能生的消息就是雲英告訴陳家的。
不隻是陳家,父親當初給她備選的所有人家,林家母女都發了匿名電報。
為的就是逼她下鄉。
每戶一個的強製下鄉名額,她去了,雲英自然就解脫了。
看著嶄新的皮鞋上那個灰突突的鞋印,雲英臉色一黑,卻不敢發作,隻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忍著腳疼回了臥房。
還是太年輕。
雲歲歲在心中嘖嘖,早知道去臭泡子裡踩兩圈再回來好了。
沒一會,林秋萍也從裡屋出來了,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路過雲歲歲時,她眼神幽怨地說:“歲歲,林姨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你了,但咱們母女倆有什麼話不能私下說,非得鬨成現在這樣?”
以前看到她這副虛情假意的模樣,雲歲歲肯定會自責不已,不僅要立馬去找雲建中為她說好話,還會自掏腰包買些雪花膏之類的哄她開心。
現在她隻想說:拜拜吧您嘞!
隻見她擺出雲英同款的無辜表情,眨巴著眼睛問:“林姨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林秋萍頓時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她咬了咬牙,心中罵了無數遍,卻也隻是溫婉笑笑,“沒什麼,你忙吧,我去找你姐。”
說著,她扭頭就進了雲英的屋子。
也不知道她們母女倆偷偷在房裡商量了什麼,第二天一大早,雲英突然宣布:“爸,媽,我要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