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婚三年,私生子四歲(2 / 2)

那個人,怠慢不得。

……

相府前院,一隊烏泱泱的帶刀侍衛站在門口。

男人身長玉立,墨發以金冠束起,一身朱紫蟒袍,笑得恣睢肆意。

他坐在宣左相身側,長指在羊脂玉杯邊緣摩挲,鴉羽蓋住眼眸,神色晦暗不明。

宣左相暗暗揣測裴晏危前來的目的。

他是清流之首,廉潔清正;他是帝王鷹犬,專斷妄為。

兩人隻有針鋒相對,還未同坐閒談過。

“臣婦見過裴都督。”

沈拂煙隨著宣文央趕到前院,對著氣勢巍峨的男人端莊行禮。

“沈小姐不必多禮。”

裴晏危嘴角噙笑,沈拂煙眉心一跳。

他不叫她宣夫人,卻叫她沈小姐?

她快速抬眼瞥向他,卻見他一雙眼含著笑,正直直望著她。

這個人!

沈拂煙心底惱火,麵上還要微笑。

“聽聞宣二公子設宴迎貴妾,本督也來沾點喜氣。”

裴晏危漫不經心放下茶杯,信步走到沈拂煙身側。

他以最陰森的語調說著最喜慶的話,宣家人皆不寒而栗。

“都督說笑了,不過是自家擺家宴而已。”

宣左相客氣道。

“自家擺宴還請了戲班,看來宣二公子對這貴妾頗為珍視啊,”裴晏危勾起薄唇,“來都來了,本督也點一曲戲聽聽。”

他緩緩開口。

“本督要聽《鋤美案》。”

台上戲子緩緩開腔,沈拂煙站在一側,神情晦澀難明。

有裴晏危在,宣文央不敢說話,隻和許夢玉並私生子站在一旁,甚至把母子倆往身後撥了撥,生怕裴晏危看見。

有個年紀比正妻進門時間還大的私生子,確實不甚光彩。

裴晏危專注地看著戲台,待到陳世美拔劍刺發妻時,他豁然起身。

“本督乏了,剩下的,你們慢慢看。”

說罷,他從沈拂煙身側如風般掠過,隻留下一絲淡不可聞的血腥之氣。

宣左相追上去送裴晏危,院內所有人皆鬆一口氣。

許夢玉眼神閃爍,突然從一旁拿過茶盤,徑直走到沈拂煙身邊,跪在她麵前。

“夢玉見過夫人,還請夫人看在我與央郎情意相合的份上,成全我們。”

沈拂煙冷冷看著她:“倒是不必這副作態,畢竟你們當初苟合時,我還未進宣家。”

老夫人目光追著離去的人,此時終於開口:“我們相府是文臣之首,話彆說得這樣難聽,拂煙,你是主母,要有容人的肚量。”

沈拂煙冷笑不語,老夫人也沒像往常一樣訓斥。

她眉頭緊鎖,心神移到了剛才的事上。

“這個閹人突然殺過來,又點了這麼一出戲……”

老夫人一個激靈,突然抓住兒子的手。

“文央,是不是陛下在點我們宣家?”

宣文央驚疑不定:“是……是因為今日納妾?”

裴晏危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若他是代表皇帝行事,豈不是……

“快快撤了宴席和戲班。”

這時宣左相回來,臉色不妙。

“他是從皇城方向來的,陛下最重禮法,且厭惡妾庶,恐怕裴晏危是奉命行事,我們今日之舉惹了陛下不快。”

他大手一揮:“貴妾不能納了!”

“什麼?”宣文央被許夢玉眼底的心碎蠱惑,忍不住開口,“父親,辰兒已經這般大了,若不讓夢玉入門,實在說不過去。”

“有何說不過去?”

老夫人精明地瞥了沈拂煙一眼。。

“正好拂煙三年無出,將辰兒記在拂煙名下,咱們宣家便有了名正言順的嫡子。”

至於許夢玉……自然是去母留子了。

沈拂煙在一旁,眉眼間透出一絲冷銳。

宣家打得好一手啖血食肉的算盤。

吃她的、用她的,騙她人,害她命。

男女老少,通通算計到她身上,真當她是泥菩薩?

她突然踏出一步:“許夢玉為宣家立下子嗣功勞,這妾當然要納。”

一時間,院內眾人神色各異,許夢玉眼中透出晦暗的得意。

沈拂煙傲了這麼久,不還是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