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戈城1599年,這座屹立在大海中央的龐大城池,迎來了最為風雨飄搖的一年。
狂躁的海風自大海深處狂襲而來。
所到之處,海水翻湧,波浪滔天!
山林野獸,遊魚海鳥,爭相奔逃。
島嶼之石如同豆腐般碎裂,泥土紛飛染黃了海水。
哪怕躲藏於避風港的船隻,也在狂風中四散碰撞,然後被卷飛撕裂。
昏黃的泥水,如同砂漿一般衝刷著碧戈城的城牆。
無數民眾躲藏在昏暗的城中瑟瑟發抖,隻能無助的祈禱著誰能在這個時候出麵救救他們!
隻不過......
他們也不知道應該求誰,他們早就沒有了信仰。
碧戈城的王宮極富韻味。
兩側紅色磚瓦勾勒出魚尾樣式,中央的閣樓雕花紋路異常精美,四根矗立的紅色石柱勾勒出繁複的雲紋。
此時這座堅固的宮殿在風雨中熱鬨非凡。
“王上,此等異相必須早作準備,以泥土堆放城牆以防不測。”
長須長者躬身朝著台上慵懶的王如此說道。
碧戈王撐著頭顱,一旁的侍女將手中的水果放到嘴中,隨口吐出的籽粒晃晃悠悠落到老者的臉頰之上。
老者依舊躬身,低眉順目,並無任何不滿,或者說對這種事情早已習以為常。
赫魯茲所創造的人治王朝,在經曆了一千五百多年的曆史長河中屹立不倒,成為曆史上為數不多的長壽王朝。
但是朝綱崩壞,早在一千年前便已凸顯端倪。
但是常年禁武,又是在人跡罕至的巨大島嶼上,唯一的強力‘武器’煉金術,又被王室統治。
底層生活的百姓,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台上的王上又吃了幾口,老者臉上沾滿了四五顆籽粒,但依舊一言不發。
周圍站立的人群,有戲謔,有嘲笑,更有複雜。
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荒謬的眼神。
這樣的統治!
這樣的王上!
這樣的朝堂!
大廳內安靜無聲,隻有不停突出籽粒的聲音。
也許覺得無趣,也許覺得玩兒夠了,又或者是突然想通了。
台上的王坐正,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看著老者,“這位大人的忠義我已經了解到了,其他人還有什麽看法。”
說完目光又落在最左側的八字胡身上。
八字胡輕拂衣衫,走到老者一側,餘光帶著笑意的看了一樣,隨即不緊不慢的開口:
“王上,這位大人的話,我不敢苟同。”
台上的王露出些許笑意,“哦,胡車大人請說。”
“我認為,碧戈城城牆高築,曆經千年而不倒,哪怕曾經最嚴重的海怪撞擊都沒能給他留下分毫損傷,小小的颶風而已,不足為慮!”
碧戈王有些欣喜,眼角拉長了弧度,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是嗎?”
“當然,我的王。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兩條濃黑的眉毛,輕輕顫抖顯得極為恭敬,“並且國庫是用來建設萬民,輕易不可動用。”
台上的碧戈王,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飾。
“有理。”說著又看著那位畢恭畢敬的老者道:“聽到了嗎?”
老者微微躬身,隨後緩緩退到隊伍中央,不再言語。
周圍的臣民神色各異。
不過也大都沒什麽表露。
在這座碧戈城......
也正常。
接連幾天,王宮中歌舞升平,一副海內平順,安居樂業的景象。
可是風雨飄搖的碧戈城中外圍,又是另外一個場景。
斷壁殘垣,海水泥濘飛濺,巨大的裂縫不停從外圍湧入城內。
“快!這裏開裂了,誰家還有木頭。”
“快把城牆撐住!”
“裂縫在擴大,快抓緊!”
斷裂的木棍隨處都是。
雨水打在周遭麵黃肌瘦的人身上,無數人用身軀、用手掌死死地頂住城牆。
那身形仿佛是無數螞蟻在攔截龐然大物一般。
風在呼嘯!
雨在傾瀉!
海浪翻滾在仿若地獄幽冥。
很明顯,這一次來勢洶洶的颶風和海嘯,完全不同以往。
從哪縫隙中向外望去,不遠處陰沉沉的海線,逐漸卷起來一條白線,然後這條白線迅速擴大,逐漸蔓延到海線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