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錯了，沒有這兩個人！”

女子的左眼蒼白的瞳孔頓時微縮，就仿佛聽到了世間最恐怖的言語一樣。

“不......你騙我，你騙我！”

“怎麽可能沒有！”

那聲音不再溫柔，就仿佛墜入深淵的旅者，不願放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咯咯咯，那你倒是說說看，他們是誰？他們在那兒？”右眼的猩紅色閃動。

“我......我......”

蒼白的臉龐布滿慌亂、彷徨、迷茫，又時而變成戲謔、嘲弄、諷刺，就仿佛是兩種麵孔，不停在同一張臉蛋上交替一般。

“是誰！我不能忘的......”

“究竟是誰！他們究竟是誰啊......”

洞窟內安靜異常，隻有痛苦的嗚咽和質問聲來回交織，那種孤寂和絕望仿佛要化為實質。

就好似溺水.......

越是掙紮，越沉越深......

越沉越深......

在她周圍都是黑暗，沒有絲毫光彩，沒人知道她會墜落何方，也沒人知道她的結局會怎麽樣，更沒人能深處援手將她從混沌深潭中拽出來。

那左眼的蒼白逐漸暗淡，質詢的聲響越來越小，就好似火苗即將熄滅一樣。

突然間......

牆壁上的一副畫麵驟然撞入她的瞳孔之中。

瞬間那暗淡的眼神，宛若水墨彩繪，映照出些許光彩，永世沉淪的軀乾在這時躍出水麵。

嗤~

一口鮮血驟然噴灑而出，那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毫無人色，那雙靚麗的瞳孔緩緩流下淚水。

“卡萊爾、蘇吉拉、大頭、席倫斯、艾爾瑪拉還有我認識的大家......”

痛苦的悲鳴在這一刻決堤，黎蔓跪到在地，匍匐在數十年未動過的大頭身上。

“我怎麽敢忘記！”

“我怎麽能忘記！”

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他能悄然消磨一切事物。

洞窟內僅僅過了十五年，外界已經過了一千五百年！

這片洞窟雖然能減緩軀體的衰老，卻無法撼動來自靈魂上的時間烙印。

疲憊感、滄桑感、濃厚的負麵情緒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擠壓著理智的生存空間。

她什麽都想起來了。

哭泣良久，黎蔓緩緩起身邁動軀乾，再一次走到牆壁之上，在那幾幅圖案之下，深深的刻印上他們的名字。

蘇吉拉，卡萊爾！

“嘖嘖嘖，十五年來，醒了不下三十次，每一次蘇醒，理智便脆弱幾分，到現在更是虛弱到連人名都記不住的地步，何必呢？何必呢！乖乖的睡下去，由我實現你的期待不好嗎？”

右眼的紅色再一次蔓延閃爍，嘲諷的意味十足。

“你......究竟是誰？”

“我？咯咯咯，我當然是黎蔓啊！”

左眼的瞳孔微微閃爍，“你不是我！你是吉魯特？”

“咯咯咯！你可真會開玩笑，吉魯特早隨著你的火焰消散在天地中了。”

瞳孔中的人性有些掙紮，就好似在拚命思考一般。

“海祖城大戰之後，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在嚐試讓我忘記本我，忘記卡萊爾等人，甚至就連我在牆上做的標記也妄想趁我虛弱的時候抹除，你究竟想要乾什麽？”

右眼的紅色紋路散發著光暈。

“你的潛意識竟然一直在觀察著我。”

“回答我！”

交織的聲音，一前一後，空氣格外冰寒。

過了良久，紅色的紋路輕微暗淡，就仿佛是退卻了一般。

“咯咯咯，我可並沒有說謊，我確實是黎蔓沒錯。”

猩紅色的光芒微微跳動。

“海祖城的大戰，可是你用悲鳴和絕望將我澆灌喚醒的，我的好妹妹，你怎麽能翻臉不認人呢。”

左眼瞳孔的人性閃爍良久，有些驚異，又有些動搖，片刻後又化作鬆散，仿佛認清了一般。

“我終於知道你是誰了。”黎蔓聲音有些顫抖，牙冠輕咬，“你是曼陀羅、又是吉魯特、同樣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