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為天衣無縫，可媽媽是過來人，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小辭看我們一一的眼神啊，簡直能拉絲。”

淩渡揶揄地看了眼江辭，江辭手指撓了撓頭，淩渡繼續道：“我知道你們倆能走到一起，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很不容易，之前的誤會，肯定也都解決了，但是。”

她頓了頓，臉上的玩笑褪去，認真道：“梁欣怡那個事情，我心裏是不舒服的，實話說，如果這事兒是你們爸爸乾出來的，我把他頭都打歪！”

淩渡說話還是留了餘地的，換做她當年，眼裏揉不得沙的性格，怕是分了就分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但是現在她不能說這個話去動搖池一一。

江辭低著頭，認錯受訓，池一一還想幫江辭解釋一下，淩渡像是看穿了她的說辭，繼續道：

“以愛之名從來不是愛。我最討厭愛人之間‘為了你好’的說辭，我又不是小孩，分得清什麽是好什麽是害？

相愛是可以戰勝陰陽的，你們池爸走的時候，我也很痛苦，恨不得去死，可是我知道，我不會那麽做。

因為你們爸爸希望我活著，帶著他對我的愛，一直活下去。

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奈何橋，如果有，他一定在橋那邊等著我，再見麵的時候，我會告訴他我在這個世界見到的所有美麗的事。”

淩渡說起老池的時候，眼裏閃著晶瑩的光。

被愛的女人，一輩子都會是少女。

池一一深以為然地點頭。

淩渡收起憧憬的目光，又一臉嚴肅道：“你別笑！你也不是省油的！”

江辭下意識出言維護：“姐姐對我很好，也很愛我，從來沒有騙我。”

“是嗎？那麽相愛，怎麽我讓她相親她就去了？”

池一一戰術喝水，把頭低下去。

江辭：“您把藥都拿出來了，誰不害怕？”

“你害怕嗎？你連媽都不叫，裝都不裝了。”淩渡頓了頓，頗為生氣道：“我還在呢，就在廚房……像什麽話？”

江辭握著池一一的手，也把頭低下去。

“半夜那麽大動靜，當媽媽是傻子啊？”

池一一的臉跟刷油漆似的，眨眼紅彤彤。

“小時候的事情，你們未必都能記得。”淩渡回憶起過去來，“你姐姐六年級暑假，大清早在窗邊看書寫作業，夏天太陽出來就開始熱，她被曬得滿頭大汗，就是不挪窩。”

“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反正太陽都會落山，也不是不能忍。”

淩渡是心疼池一一的，從小就比同齡人懂事。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尤其是現在當上了大主任，血崩到臉上，別的女孩子嚇傻了，她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還能指揮別人做事、安撫別人情緒，可是無論男女，做人太清醒，太擅長分析利弊，都不是什麽好事。”

江辭沒領會淩渡突然說往事的用意，“姐姐隻是在理性分析，沒有算計的意思，我覺得這很好，女孩子就要這麽保護自己。”

“即便是三伏天，六點鍾的太陽也是招人喜歡的，溫度的變化也不是陡然上升的，媽媽怕我對你的感情，就像溫水煮青蛙，不純粹是因為喜歡，而是習慣，是順從。”

池一一頓了頓，“媽媽怕你的付出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坦白來說，這三個人都不是淩渡的親生孩子，可她都是當親生的去養，她清楚這三個人之間的感情，任何一個受傷，她都會心疼。

淩渡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不許任何人說你姐姐半點不好。”

江辭嘴角一咧，“姐姐要是有哪裏不好，也不是不能說，這不是沒有嘛。”

“哎喲喂，你池爸從小看你這孩子堅韌有毅力，是個能成大事的，沒想到有這麽大個戀愛腦！得虧你姐姐不是壞人，不然你就栽她手裏了。”

江辭嘿嘿一笑，笑容裏有些得意，“池爸對我也很滿意？”

“滿意！特別滿意！”

說到老池，淩渡眼淚情不自禁流下來，“你池爸過世前，就放不下我們母女倆，他怕他的寶貝女兒太懂事，以後嫁了人處處被人欺負，現在好了，是他見過的。”

淩渡拍拍江辭的手，“他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說罷，又好奇道：“我就奇怪了，你怎麽會這麽喜歡一一？她小時候可沒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