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銜月有些發怔,微微一愣。
直到蕭鶴川死死牽住她的手,才回過神來。
這是宿遲緒,他回來了。
男人穿著一身白,玉白雪衣,孤身背琴,淡淡的看著她。
“我聽說,你要成親了。”
宿遲緒眼中帶著笑意,睫毛微微一顫,才揚眉:“好久沒見了,月兒。”
薑銜月手腕被蕭鶴川攥著,他力道極大,她手疼的厲害,瞥了一眼他,他看都不看她,視線款款落在了宿遲緒身上:“呦,當年在走馬川上,沒死成啊?”
蕭鶴川並不避諱,俯首低聲:“當年表麵上是他走了,實際上我在背後動了不少手段。”
薑銜月狠狠瞪他,把宿遲緒弄到邊關還不算,不把人家殺了,還不死心。
瞧著他的語氣,好像還挺驕傲!
宿遲緒微微頷首,眉目平靜:“是,當年多謝世子,若非世子恩情,我難以苟活。”
話中,莫名就多了幾分陰陽怪氣。
他說著,又咳嗽了兩聲。
薑銜月想要上前,卻被蕭鶴川攔住了:“我未婚妻腦子不好,看不出來你這南蠻子的計策。但你當我是什麼好說話的嗎?”
他眯著眼,抱著薑銜月下了蘭山,眉頭高挑:“今日我身體欠恙,明日宿郎君到薑家來吃茶,我也該儘地主之誼了。”
宿遲緒看著才子佳人,手中的拳頭攥的愈發緊了。
遙想當年,走馬川上三番五次害他,如今連喜歡的人,也要搶不成?
他冷著臉,手中的佛珠錚錚然崩斷。
蕭鶴川,你好的很!
地主之誼?
隻是定下了婚約,真當自己是阿月的未婚夫了!
卻說這廂,薑銜月掙脫開他,美目圓睜:“你想殺他?”
青年人點頭,並不避諱。
反倒還有幾分快意,恨不得立即殺之後快。
“現在他也回來了,你我婚約的事情,現在可算是掰了。”
如果說宿遲緒沒回來,薑銜月要退婚的意願還沒那麼強烈。
但是,宿遲緒回來後,她就越想退婚了。
蕭鶴川冷著一張臉,氣呼呼的看著薑銜月。
她對此,沒有任何想解釋的嗎?
要不是宿遲緒這個野男人,他們何以至此。
薑銜月此時還氣定神閒的在喝茶。
蕭鶴川緊著牙根,唇上的皮都破了血,才賭氣似的看著她:“他現在回來了?某些人心裡都樂開了花吧?怕是恨不得殺了我助助興吧?你想退婚,休想。”
薑銜月眉頭微蹙,放下茶盞,又叮呤咣啷的吃著糕點。
她現在需要問清事情原委。
“蕭鶴川,一年前,宿遲緒是被你送走的?”
蕭鶴川冷哼一聲:“是又怎麼樣?”
他並不覺得有什麼錯,當年要不是京中有急事,他早就親手了結了宿遲緒。
沒死在走馬川,算他好命。
薑銜月詭異的看著他,她現在甚至,能夠察覺到蕭鶴川的意思。
他肯定在想,沒殺了宿遲緒,都算他好命。
她冷著臉,憤怒直往頭頂燒,眼中都竄著火苗:“你明明就知道,他對我十分重要。”
薑銜月轉過身,氣的頭上珠釵輕晃,銳利的神色盯著他:“蕭鶴川,和你在一起時,我就答應了你不見宿遲緒,你怎麼還這麼想殺了他?”
蕭鶴川雙目輕合,緊著牙根。
他就知道,隻要她一見到宿遲緒,就會慌得自亂陣腳。
小姑娘眉目緊著,頭上茉莉花的清香淡雅,就像是那四年一樣。
薑銜月總會挽袖,給她斟茶倒酒,他們賭書潑茶,坐而論道。
那一年,薑銜月十七,那是他頭一次覺得,薑銜月是愛他的。
“薑銜月。”
他唇角喃喃,不想看著她的模樣。
“為什麼每次遇見宿遲緒的事情,你就這麼反常?”
薑銜月怔住了。
蕭鶴川又低聲去問:“他對你就這麼重要?那你怎麼就不想想我?”
他清清淡淡的,唇角卻朝上抿了抿,丹鳳眼對上她圓溜溜的眼睛。
他的嗓音微許沙啞:“我也很喜歡你的。”
薑銜月有些狐疑的看著蕭鶴川,青白玉繡袍微微挪動,俊美風流的臉龐,多了些無辜。
她旋即又撇過臉去,自己說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