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幫我們,發現了人才。”
“這小事。老村長哦,你說村裡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結果。也不能全怪你。娘要嫁人,天要下雨。看周圍,好幾家領導,不早就一鍋子端起,都跑光了?”
“這點我們,也差不多了。”
“怪也隻怪這麼好的地裡,沒有好吃的東西出來。就是天天番薯,餐餐南瓜。要這樣下去,怕也都吃不上幾口。你叫人家不出去,找個活路,過小日子?”
“是也是,隻要是去了一個,彆說吃得省出來,一屋人的衣服褲子,都不用花錢了。何況還有那麼多好吃的。”
“你也不這幾年四周幾個村子,連孩子,都生少很多?”
老村長想,這又是哪裡哪裡,哪裡又是。地裡長不長東西的問題。分明不就是那個什麼東東嗎?嘴巴裡頭,當然不敢亂說。還隻得順著鎮長話,接著說下去:
“年年沒打台風,也不大乾小旱。更加沒打冰落雪。我們地裡,會不長出以前出來過的好東西?”
“這麼多年,你和我,心這些大問號,還少了?今天你問我,誰又能回答。”
聽鎮長這麼說,擰緊的眉毛開了。兩個人臉上,黑沉沉的,再也沒說話。
教室裡。
孫立新托著紮起繃帶的手,正在上課。那聲音絲毫沒受到那天晚上事情影響,還抑揚頓挫著。
區副鎮長聽得高興非常,還想往裡走。看老村長陣勢,卻是有點不想再往前。看到區副鎮長有知有識人,聽這清脆讀書聲音,仿佛就像田裡頭螞蟥,看見鮮紅的血,要往裡走。還在前麵。
老村長知道沒辦法,隻好一步一挪,跟在後麵。見兩個人在教室外麵,多次探頭探腦,不肯馬上走開。孫立新本來就不想理他們的那張嘴,出於禮貌,隻有放下手裡課本停下來。
區副鎮長見老師停了嘴,一步往前,賠笑臉:
“上課啊?孫老師。”
誰知道,眼前的孫立新,臉色很不好看的強作笑容:
“再不上課,難道他們長大,也一個一個,都往那邊,跳海去?”
區副鎮長聽見這話,不曉得該讚許,還是什麼。隻有勉為其難地笑著,點了點頭。
見孫立新不想隻好退回來。兩個人相視,就是一怔,再沒說多話,於是就一前一後,離開了學校。
地在他們身後,讀書聲又響了起來。
“人,真的能沉得住氣。和他那老頭,就是不太一樣。”
“不是不太一樣,而是大不一樣。他無論做人做事,內向得很呐。今天他能在你麵前,停下了教課,閃出身子,跟你說上一兩句話,那算是很好的了。你曉得上次?”
“那次?”
“就是縣長來,他還在上課。連看都不看外麵。沒有辦法,縣長可能也看了幾本書。聽到上課,舍不得走。”
“你老人家犯難了。”
“沒有辦法,隻有我進去,親口告訴他,說是縣長來了。是縣長自己開了口,說要請他出來,兩個人見上一麵。”
“他怎麼說。”
“說一說話,什麼的。說白了,就是要他,給縣長大人,一個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