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點上還是老太太想得明白，她就說家裏富貴是意外，兒子能不能守住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老太太把他拉扯長大看他娶老婆生孩子就幫到頭了，再多的就是……”

林凝聽得略微心不在焉。

她無意識側了下頭，餘光瞥到什麽，立刻轉臉看過去。

她這才發現，耳房和正房的門口處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有個人在。

滿頭銀發，臉龐瘦削，一雙眼睛古井無波，腿上披了條毛毯，正坐在輪椅上安安靜靜地看向說話的林凝和保姆。

林凝下意識站了起來，她驚疑不定道：“您是……”

保姆順著她的目光一看，連忙過去推輪椅：“哎呀，老太太，你從佛堂出來怎麽不叫我？”

林凝手指一緊，慢慢放下茶杯。

這就是孟老夫人？

她血緣上的奶奶？

她怎麽會坐在輪椅上？

保姆推著孟老夫人到林凝對麵的位置，給她倒了杯溫水，又給林凝換了杯熱茶。

她看林凝和孟老夫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古怪，也不敢再說笑，靜悄悄把門窗關好，退了出去。

林凝摩挲了杯身，遲疑道：“老夫人的腿是……？”

她之前查到的資料裏，沒有說孟老夫人不良於行啊。

孟老夫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表情平淡：“能走路，隻是天氣冷的時候疼得厲害。”

林凝點了下頭，問道：“是風濕嗎？”

孟老夫人淡淡答：“不是，治不好的。”

她態度疏離淡漠，仿佛既不在意林凝叫她“老夫人”不叫“奶奶”，也不在意林凝的來意。

林凝問了兩句話後，情緒卻放鬆下來。

她說：“剛聽阿姨講，我來之前老夫人在佛堂，老夫人信佛嗎？”

孟老夫人：“老來無事，找點事情做。”

林凝“哦”了一聲，閒聊一般：“我看院子裏還放了兩個大水缸，但是家裏用的都是自來水，不知道水缸用來乾嘛？”

孟老夫人答道：“以前養過金魚，後來懶得侍候，就不養了。”

林凝：“那田地就是用來種菜的了吧？老夫人這些年都這樣過嗎？沒考慮出去旅遊逛一逛？”

孟老夫人：“不需要。”

林凝露出理解的神色：“那老夫人現在一般做點什麽？”

孟老夫人頓了一下：“隨便看看佛經。”

林凝微微一笑：“這樣，看來老夫人的日子還挺清閒的。”

“但是我看孟家事情好像很多啊。”

林凝看著孟老夫人，語氣溫和。

“聽說孟先生被人設計中了圈套，為了解決問題還欠了一點小債，老夫人知道嗎？”

孟老夫人沒有半絲動容，隻道：“跟我沒有關係。”

林凝挑了下眉：“老夫人是這麽想的？”

孟老夫人：“各人自有緣法，那是他的命運。”

“既然如此。”林凝注視著她，“老夫人當初為什麽執意接我回孟家呢？”

“我聽說孟先生和夫人開始並不願意接我回去，是老夫人執意如此。”

“我看老夫人親緣淡薄，對親兒子也沒什麽多餘的看重，怎麽對我好像不太一樣？”

林凝慢慢道：“另外，我也很好奇，西南與帝都千裏之遙，老夫人這些年都沒有出門，是從哪裏得知我的身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