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信服感
事實證明,現在的路黎沒比當年的他好多少。
安裝威亞之前,他還在武術指導老師的囑咐下默記著“放鬆放鬆,動用腰腹部的力量”。
安裝威亞以後,他隻感覺一陣蛋疼,蛋疼中腦海裏閃過“腰腹部”的關鍵詞。
他自信地挺直腰背一踢,然後“哎呦”一聲,四腳朝天,胳膊腿還下意識地撲騰了兩下。
看起來真的很像一隻被綁起來的小羊羔。
眾人:“……”
路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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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趕緊上前把他放下來。
林凝沒忍住笑了一聲。
她想到翁詠說過的段子。
某些考前臨時抱佛腳的考生,考試之前大念馬冬梅,考試之中寫下孫紅雷。
此情此景,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竇俊倢嘴角直抽抽。
“小路啊,怎麽你現在吊威亞還是這個樣子啊?”
路黎爆火的那部古裝劇是和竇俊倢合作的。
在那部劇的拍攝過程中,路黎就很不適應吊威亞,貢獻出了許多“待宰羔羊”式的造型。
竇俊倢還以為這麽久過去,路黎早就學會了呢,敢情和當初也沒什麽區別啊。
路黎大喊冤枉:“竇導,我後來一直拍的都是現代劇,也不需要再複習這東西啊。”
竇俊倢無奈:“你再多走兩遍。”
工作人員又重新給路黎安裝。
竇俊倢看一旁笑吟吟的林凝,提醒她:“你第一次演戲,之前沒上過威亞吧?”
連路黎這種吊過隻是不經常吊的人都適應不了,新手就更容易出洋相了。
不過竇俊倢想,林凝好歹是女孩子,待會他可得讓路黎笑得小點聲。
林凝:“唔,我平衡性很好,竇導不用擔心。”
路黎修煉的等級不夠高,沒有掌握更複雜的功法和技能。
但她可是一個曾經禦劍飛行的人,在半空中淩空飛幾下不算什麽。
竇俊倢半信半疑。
等路黎又吊了三次威亞,基本適應以後,讓林凝也上去試試看。
林凝接下來要拍的是紫衫在劇中的初次出場。
男主晏危和天元派弟子產生爭執,他的血驚動了紫衫。
明月出天山,滿城花盛開。
這段是夜景,林凝要吊著威亞從高降落,踩著花香,踏著月光而來。
城民紛紛行禮,天元派眾多的天之驕子也跟著俯首。
男主晏危發現,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那群人,卻在這位來人麵前無比謙卑。
在普通人眼裏,修仙者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了。
而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在紫衫女子麵前,卻表現得如此敬畏。
她讓晏危第一次深刻地察覺到世間頂級強者的地位。
她為晏危此後跌宕傳奇的一生,輕輕推開了一道門。
她也是晏危人生中見過的最美最強的女子。
紫衫與晏危的首次見麵,帶給他的驚豔和震撼,影響深遠。
所以林凝這段戲很重要,她演出來的畫麵必須要讓觀眾相信。
觀眾看完以後,覺得你確實有這麽美這麽強。
這是演員需要給出的信服感。
畢竟觀眾也不是傻子。
有些女明星,自己本身是清秀可人的長相,卻偏要接設定是豔若桃李傾國傾城的角色,這就是不匹配。
觀眾看了以後會質疑:這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是天下第一美人?
這就是演員無法讓觀眾產生信服感了。
所以接下來要拍的部分,林凝演技的高低直接決定了劇情的合理性。
竇俊倢暗暗擔憂。
他都做好了得慢慢磨個幾天的準備。
卻見林凝隨著工作人員的操作,輕飄飄一揮手,衣帶當風,穩穩落了下來。
那種流暢熟稔的感覺,就像是在天上飛習慣了一樣。
竇俊倢:“……”
磨什麽磨,今晚直接開拍!
他看了看正在卸威亞的林凝,考慮了一會,打算拍個長鏡頭。
也就是一鏡到底,把整段劇情都拍完。
這種拍法雖然對演員的演技要求很高,但拍出來的效果最為連貫流暢,觀眾能從中感受到那種驚豔來。
等到晚上,果然是一個好天氣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周圍的布景和燈光都安排妥當。
竇俊倢招呼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啊!”
“三、二、一,action!”
飾演天元派弟子的人一把推倒路黎飾演的晏危。
“廢物!到了我天元派的地盤,你就要知道尊卑等級!”
旁邊的弟子紛紛勸他。
“師兄,罷了罷了,不過一介凡人,犯不著跟他計較。”
“大家都少說幾句。”
“等將來他徹底沒用了再收拾他,師兄且忍一忍。”
“他母親不過是私通魔族的叛徒,生下這低賤孽種……”
聽到有人提起亡母,晏危臉色一變,猛地抬頭:“閉嘴!”
“呦,小畜生,你橫什麽橫?”
“你跟誰大喊大叫呢?”
晏危的反抗讓幾個弟子更加不爽,推搡間,晏危撞上了某個人半拔出來的劍身。
鮮血流下,滴到路旁一朵半開半合的花上。
月光突然暗了暗。
武術指導老師大喊一聲:“走!”
全副武裝的林凝緩緩升起。
天際有星光閃爍。
原本在夜色中沉睡的花朵們競相綻開,大片大片地搖曳,遙遙看去,盛放如雲。
雲端儘頭,有人踏花而來。
花香與月色一同鋪滿人間。
又在這人來到的瞬間黯然失色。
長街上的人群嘩啦啦跪下。
“仙子!”
“紫衫仙子!”
山呼海嘯當中,天元派的人一改方才的怒色。
他們全都整理好表情儀態,向來人的方向行禮,齊聲道:“師祖。”
誰?
晏危茫然地仰著頭,遙遙望著那個紫衫女子降落。
烏泱泱俯首的人群中,他抬頭的姿勢與眾不同,來人立刻就注意到了他。
紫色的綢帶從天而降,用一種輕柔但不容拒絕的力道纏住晏危的腰,提起他飛越過眾人,往麵前一帶。
晏危睜大眼睛,一聲驚呼尚未出口,先看清了來人的臉。
他短促地“啊”了一聲,頭腦空白。
晏危還是個少年人,紫衫與他差不多高,但看他的姿態仿若仙人垂臨。
她嗅著不明顯的血腥味,淡淡道:“你是木寒玉的什麽人?”
木寒玉是晏危已經去世的親生母親。
一提到她,晏危頓時警醒。
“你又是誰?”
但他剛被這人出現的大場麵驚到,說話時底氣不足,顯得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