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之章有個頒獎典禮，往往在揭曉的次日舉行，因為通常能獲得迷霧之章的獲獎者，基本都是大奧法師及以上級別。

即便獲獎者遠在萬裏之遙，也能通過奧法投影參加。

但杜克不是大奧法師，沒法施展投影之環，也就缺席了次日舉行的頒獎典禮。

當然。

七塔聯邦的奧法師們，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形式，追求靈性奧法的道路上，奧法師們總是追求更高、更快與更卓越，繁文縟節的貴族風氣，已經逐漸消弭。

尤其是投影之環這等手段，決定了七塔聯邦的高層，每次降臨一地，總是行色匆匆。

久而久之，各級別的效率都在無形中加快。

“迷霧之章啊，當真是令人豔羨！”埃爾文在隨後幾天裏，忙完了自身的工作，便趕來杜克賢者法師塔，“據說很多大奧法師，乃至奧法導師，都在排隊等候迷霧之章，卻被閣下輕鬆截胡。”

七塔聯邦每年都會在靈性奧法的探索道路上，鑽研出無數的成果，或許不能向社會下沉，但無疑有很多成果價值巨大。

如此多的成果，但迷霧之章隻有四年一屆。

根本排隊排不過來。

年輕人的成果想要拿到迷霧之章，著實不容易，但誰叫杜克發明的烙印之環，已經能稱之為“環”了，截胡迷霧之章屬實是情理之中，哪怕影視技術都有截胡資格。

博物之學越發重要，靈性奧法向社會下沉，已經是大勢所趨。

“我隻是運氣使然，靈性指引下才有了這一切。”杜克笑著回應一句，“倒是打擾埃爾文閣下了。”

“怎麽能說是打擾，我這也是為靈性奧法服務啊！”埃爾文總是樂嗬嗬的，像個佝僂小老頭，“你老師要是研究環複製材料，讓我配合，我才不願意，但你不同，我相信你能成功。”

他已經答應了，會配合杜克，研究投影之環。

客套寒暄結束，兩人便不再繼續耽擱，直接開始了投影之環的數據采集工作。

一邊向靈牙山頂上的飛艇泊位走去，一邊聊著投影之環。

主要是埃爾文向杜克介紹：“你老師肯定跟你說過很多關於投影之環的信息，但她終究不是大奧法師，對投影之環沒有深刻感受，我再來詳細的描述一下。”

投影之環，大約一千兩百多年前，由一位大奧法師勒穆勒發明。

也正是憑借此項技術，勒穆勒成功入選英靈聖殿，躋身為靈性奧法領域的上古聖賢之一。

“我們的靈海是真實靈性大海的投影，所以我們的環或者說靈核，理論上也是投影的一部分。借助這種投影效果，我們就能複製自己的靈核，在真實世界中，建造一模一樣的環。”

親自煉化，親自建立精神聯係，便能與這個複製的環，產生真正的投影效果。

當環被激活，意念便可跨越無垠距離，以這個複製的環為基礎，凝聚一個新的靈海，並依托靈海虛構身影。

“意念可以在兩具身體上自由切換，就像是一雙手的左右兩隻一樣，不得不說，這就是靈性奧法的奇妙所在。”埃爾文讚歎道，“當然，真要說它的原理，跟奧器有些相仿。”

基本上，投影之環就相當於一件更為特殊的奧器。

普通奧器，依靠煉金技術將真實材料，煉化到靈海之中，介於虛實之間轉換。

投影之環，同樣依靠煉金技術將真實材料，煉化成適合靈海投影的道具，並且用與奧器具現化相反的方式，將靈海以及奧法師本身，逆向轉化虛實，建立分身。

“總而言之，如果奧器是靈海法術模型，向真實世界的投影，那麽投影之環就是現實建造法術模型，向靈海中產生投影，從而將我們的意誌從遙遠的身體，拉扯到分身之中。”

杜克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問道：“為何隻有大奧法師，才能施展投影之環？”

“這就問到關鍵了。”埃爾文率先登上飛艇，說道，“我們的靈海被一層迷霧包裹，想要看到靈海與現實之間的交融部分，就必須撥開這層靈性奧法的迷霧。”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迷霧不被撥開，投影很難實現，因為你沒有精確定位的點。”

“明白了。”

“投影室已經到了，我的複製環就儲存在這裏。”埃爾文讓人打開飛艇中的投影室。

裏麵存放著一台如同渾天儀的大型設備。

寒光閃爍，靈性彌漫，這台設備通體都是由各種珍貴的靈材鑄造而成，仿佛有著呼吸一般的靈性律動。

“我隻有這一個複製環，4環大地奧法師也隻能鑄造一個複製環，並且需要定期維護保養，防止精神聯係斷裂，導致投影失效。”埃爾文撫摸著自己的複製環，感慨道。

5環海洋奧法師，則可以鑄造兩個複製環。

一個是4環時期的複製環，一個是5環時期的複製環，二者有著明顯的實力參差。

同理，6環天空奧法師，可以鑄造三個複製環，分別複製環4環時期、5環時期和6環時期的靈核，凝聚對應等級的分身。

複製環隻能少，不能多。

“即便是天空奧法師，也隻能一次投影一個，不能同時投影。”埃爾文繼續解釋道。

杜克目光仔仔細細將整台複製環，都看得清清楚楚。

隨即又問道：“我想要檢查一下複製環的內部結構，不破壞材料本身，不知可否？”

“複製環可不是那麽容易破壞的。”埃爾文笑著點頭，“儘管檢查，哪怕弄壞了也不打緊，我再讓你老師幫我鑄造一台就是了。材料費再貴，又能貴到哪裏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杜克應道。

隨即凝聚出奧器之手與奧器之眼，一雙白色水晶手臂的末端，長著一枚藍色的水晶眼球。

看上去十分詭異。

但是效果著實不錯，在杜克的意念操控下，直接散作千絲萬縷，每一縷觸須的尖端，都有一粒微小的眼球。

須臾時間，這千絲萬縷便紮進了複製環中。

一瞬間。

複製環的海量信息，便如潮水般湧入杜克的腦海中，即便以他3環奧法師的思維力量，依然無法及時處理這龐大駁雜的信息。

隻能統統向小藝輸送，交給小藝建模並分析。

而他自己忙裏偷閒，甚至還有工夫胡思亂想：“若沒有小藝，即便別的奧法師鑄造了與我一樣的奧器之手、奧器之眼，也沒辦法真正用上奧器之手、奧器之眼的全部能力。”

這兩件輔助類型的奧器，完全是為了小藝量身定做。

隻有二環沙鷹這種奧器，無腦平A打輸出、簡單易學好操作，才是杜克自己的最愛。

良久過後。

靈海之中，小藝已經完成了對複製環的建模，細節百分百還原。

杜克這才收回奧器之手與奧器之眼，他把這兩件奧器的合體形態，稱之為奧器通天。

畢竟，有個成語叫手眼通天。

“埃爾文閣下，我已經觀察清楚了複製環，接下來還請你配合我，施展投影之環。”

“沒問題。”

埃爾文十分配合，沒有一絲絲遲疑。

實在是杜克四連博學塔之光，又強勢截胡迷霧之章，給予了埃爾文對他無限的信任。

讓他相信，杜克或許真的能在環複製材料上，研究出什麽重磅的成果。

屆時，這項成果就是他與杜克聯手攻克，其中蘊含的價值，絕對一頂賢者頭銜可以概括。

埃爾文此生在修行上已經沒有什麽新的可能性，唯獨想要一頂賢者頭銜，為自己這一生蓋棺定論，留給後人時時瞻仰。

想要獲得賢者頭銜，向杜克靠攏，毫無疑問是最快的捷徑。

伴隨著複製環的激活，埃爾文盤坐在一張椅子上，意念已經離開了身體，順著未知的投影過程，進入複製環中，並開始凝聚出一具與本體相仿的奧法師虛影。

虛影可大可小，此刻他凝聚出的虛影，與正常人無異。

隻是沒有正常的身體那麽凝實。

“老夫這具分身如何，杜克閣下可曾看出什麽異常，除了不夠凝實比較虛幻之外？”埃爾文控製著分身，走下複製環儀器，來到杜克麵前，一舉一動與正常人無異。

杜克摸著下巴。

奧器通天在身前懸浮，詢問道：“不知可否讓我檢查一下？”

“雖然感覺很怪，但你儘管放開了檢查。”埃爾文富有實驗精神，張開雙手，示意杜克隨意檢查。

奧器通天便化作千絲萬縷，鑽進了埃爾文的分身之中。

“唔，很有意思的奧器，也是很有創意的奧器，利用靈能……唔，不僅僅是靈能，這是把所有感知方式都應用上了？”杜克在檢查埃爾文的分身，埃爾文也在感受奧器通天的運作方式。

杜克點頭應道：“是兩件奧器，奧器之手和奧器之眼，用於代替我雙手、雙眼無法觀察和操作的事情。實際上這兩件奧器，都是受到我當初的同事山菲斯的啟發。”

若非山菲斯轉去研究醫學，要製造一件可以檢查病人身體的奧器，就不會有給杜克帶來啟發。

設計研發了奧器之手，進而又設計研發了奧器之眼。

“山菲斯，唔，翠海市醫院的院長？”埃爾文對山菲斯有一些印象，但印象很模糊。

“是的。”

閒聊時間裏，奧器通天已經將埃爾文的分身，仔細檢查一遍，並在靈海中成功建模。

他提出了疑惑：“我找不到支撐你這具分身運轉的動力之源。”

“這就是投影之環的奧秘，支撐分身的不是複製環，也不是我，而是從真實靈性大海中投影而來的力量。”埃爾文予以解答，“也就是說，這股力量是我真實力量的投影。”

“力量也能有投影？”

“所以，這就是靈海的奧秘。”埃爾文笑嗬嗬的說道，“這也是我們奧法師，前仆後繼探索靈性奧法的意義，不是嗎。”

杜克眯著眼睛，任由靈海之中，小藝對采集的數據進行分析。

一些分析難點，直接轉告杜克，杜克便會以疑問的方式，向埃爾文尋求解答：“既然是投影，為何分身的力量隻有本人的一半呢？”

“老夫也不知道，或許是靈性奧法的迷霧未曾真正散開，或許是投影時有些什麽東西乾擾了效果，總之分身的力量對比真身的力量，會有很大幅度的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