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墨不赦是有先見之明的。
離開禦書房之後,他直接去了叔父的侯府,意料之中,宗正寺卿尹西元已經提前一步到了。
並且,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看。
“侯爺,這件事下官隻是想要一個明確的說法而已。”
“尹大人。”墨不赦踏步走近偏廳,身形挺拔猶如勁鬆,淡淡開口,“你想要什麽說法,跟我說便可以,你跑來問侯爺,能問出什麽結果來?”
語畢,他轉頭看向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墨侯,微微躬身,“叔父。”
尹西元見到墨不赦到來,臉色微變,忙斂了麵上神色,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下官見過玄武王殿下。”
墨不赦道:“不必多禮。”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叔父嗎?”墨侯冷笑,“果然是年紀大了,成了皇上眼前的紅人了,這翅膀也硬了是不是?”
雖然這句話有點故意的成分,墨不赦卻瞬間抿緊了嘴角,低頭道:“不赦不敢。”
尹西元見狀,臉色不由也白了三分。
墨侯話裏的意思他豈會聽不出來?
墨不赦是玄武王,是影衛訓練營的大將軍,是皇上眼前的紅人,這隨便一個身份搬出來,都足以讓人膽寒。
興師問罪?
除了皇上,這帝都誰敢朝他興師問罪?
他要娶妻,愛娶誰就娶誰,誰敢乾涉?
官場上浸淫這麽多年,能在勾心鬥角之中生存下來的,哪個不是人精?墨侯這番話聽起來是訓斥墨不赦,實則根本就是在提醒他尹西元,認清自己的身份。
墨侯曾經很多年不問政事,熱衷於遊山玩水,兼之性子隨和,像個老好人一樣,從不隨意與人紅臉發脾氣,以權壓人這種事情,他更是從來沒有做過。
因此,雖然他貴為侯爺,尹西元也才敢上門討一個說法。
然而,他此時才驀然意識到一個被他忽略的事實——
墨侯脾氣的確是好,也從來不會濫用職權,但是他手裏的權利是實實在在的,容不得任何人小覷,並且,墨不赦是他唯一疼愛的侄子——這才是關鍵。
一個外人和自己的侄子相比,他會站在誰那一邊,傻子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