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聞言,臉色猝變,下意識地道:“不可能!”
“不可能?”青鸞冷笑,“為什麽不可能?又是你那自以為是的可笑的虔誠?”
海岩聞言表情一僵,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如果不是已經有篤定的把握,我不會在這裏與你說這些。”青鸞淡淡道,“在府裏好好照顧靜雪,目前對你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說罷,她轉身打算離開。
“郡主。”海岩開口。
青鸞頓了頓,卻沒有回頭,“有話就說。”
“這件事,王爺知道嗎?”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青鸞道,“反正我還沒與他說。”
但誰也無法琢磨透蒼鳳修的心思,那個人太過深不可測,誰知道他心裏對什麽事洞若明鏡,對什麽事又裝作糊塗?
“除了風十一,是否還有其他人……”海岩眉頭緊鎖,有些艱難地問出口。
“這個問題,我也還在查。”青鸞淡淡一笑,還是那個不怎麽確定的答案,“或許還有一個,也或許沒有。”
說完,她轉過頭,看著海岩,“在沒有徹底查明之前,青雲騎不會有任何任務,所以,這段時間你大可在府裏好好歇著,務必把靜雪照看好了。”
頓了頓,“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了。”海岩搖頭,臉色有些凝重。
青鸞可以理解,軍營裏與戰場上的袍澤之情,比之手足之情也毫不遜色,況且青雲騎隻有七十二個人,他們是歷經了多少次生死,從地獄中無數次掙紮著回來的同伴與朋友。
任何一個人的背叛,對他們來說,都意味著痛苦。
輕輕吐了口氣,她丟下一句“我還有事,不和靜雪告別了”,就徑自離開了長公主府。
晚膳還沒有吃,但是靜雪並不怎麽餓,出了公主府,外麵的大街小巷愈發熱鬨了起來。
燈火通明,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
青鸞沉默地站在公主府的大門外好一會兒,看在外麵各式各樣的人群來來往往,車水馬龍好不繁華,可是其中,有多少人或許今日還活得風生水起,明日就一命嗚呼了?
帝都是權勢榮華集結之地,天下之士無不渴望觸及這權勢下的方寸之地,因為那通常代表了雞犬升天光宗耀祖,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可天子腳下的權勢,亦通常與野心掛鉤。
一步踏錯,明日迎來的就是全族的覆滅凋零,冰冷的黃土埋屍。
青鸞眼底是一片冷漠的譏誚,對那些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甚至連自己何時會告別人間都不明白的庸俗人士的嘲諷。
這帝都從前有一個蒼鳳修,所有的野心籌謀也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而現在,多了一個風青鸞,便是連垂死掙紮的餘地都不會再有。
嘴角淡勾,勾起一個冷嘲的笑容,她轉身,踏著月色往西南方向而去。
在與長公主府隔了一條街的轉角處,是已經沉寂了三年的逍遙王府。
門可羅雀,冷清若秋,與皇城街道外的喧鬨成明顯的對比。
看著高高的院牆,隱隱約約能聽到從裏麵傳出來的絲竹之聲,青鸞一陣冷笑,毫不費力地飛身躍上了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