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年剛彈完一曲,伊澤正微闔著眼眸鑒賞著。
琴音停下,他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少年向他投來的求助眼神。
對於一個剛學了沒幾天的入門學者來說,他能彈成這樣已經是很優秀了。但他也清楚,想要在晚宴當天一鳴驚人,吸引在場所有嘉賓的目光,僅是這樣還不夠。
所以在看見他此刻略顯苦惱的模樣,他大致就能猜到他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選擇向他求助的。
伊澤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認真地給他分析了他這次所彈奏的曲子中存在的問題。
越是懂得品鑒的人,就越是能通過琴聲聽出彈奏者的真正心境。
他彈得很好是沒錯,但正是因為太想把曲子彈好,因此所奏琴聲中便反應出了他的心不靜,還有些急切。因此在彈奏過程中,有幾個音都能聽出彈快了。
這種細節尋常人是聽不出的,但是卻沒法兒逃過真正懂得品鑒之人的耳朵。
“……要想在這一個月內練成數首名曲確實顯得有些趕,但眼下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按計劃照著你自己的節奏練就行,不需要著急。”
伊澤說著,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靠近他的耳邊說:“現在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在一片空曠的青草地上,麵前是一汪平靜的湖水,慢慢放鬆下來,不要受外物所擾,讓心情也跟著平靜。”
林慕年懷疑他在說這些話時,用了幾分精神力在影響他。因為他的聲音仿佛藏了魔力一般,真讓他慢慢平靜了下來。
感覺到他的明顯的放鬆下來後,伊澤微揚起嘴角,繼續說:“保持這樣的狀態,現在和我一起彈這首曲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坐在一起進行四手聯彈,這比單人彈奏的難度還要高,同時也對搭檔的默契配合程度有著非常高的要求,並且也考驗著雙方的技藝。
說實話,林慕年是有些緊張的。
耳畔伊澤的聲音適時響起,像是知道他心裏此時所想一般,繼續用他溫和好聽的聲音促使他放鬆:“這首曲子你已經練得非常熟練了,要對自己有信心。”
他的聲音如一泓清泉般緩緩匯入林慕年的耳朵裏,讓他才鑽出頭的緊張情緒頓時蕩然無存。
他開始摒去雜念,按照他剛才教給自己的方式,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隻專注於鋼琴本身。
隨著第一個琴音響起,熟悉的旋律從指尖緩緩淌出。
經過多日的練習,他幾乎不用分神思考,手指就仿佛受到了一種無形的牽引,引著他完成這首曲子。
第一次四手聯彈的效果,竟意外的好!
一曲終了,伊澤收了手,看著身旁的少年顯然已經找到了那份缺失,於是便說:“記住剛才的感覺和狀態,再彈一遍試試。”
林慕年躍躍欲試地點了點頭,因為終於找到了苦尋不得的那份感覺,興奮得眼眸裏都泛著光。
伊澤笑了笑,不由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要心無雜念,不要讓多餘的情緒影響到你。”
林慕年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有些些激動的心情,重新進入狀態,再次彈奏了一遍這首曲子。
彈完這一曲後,不等伊澤評價,他自己就能從曲調中感覺到,原來讓他覺得哪裏還不太對的缺失感終於被填補上了!
此刻的他像是個翻山越嶺、經過種種艱難險阻終於到達目的地取得寶物的勇士,在完成自己一直想要做的那件事時由衷地從心裏迸發出的那份興奮感是無法言喻的!
一轉頭看見身旁的大美人此刻正帶著幾分欣慰的笑意看著他時,林慕年便沒忍住想要和他分享這份開心,一下子就撲到了他身上,傲嬌十足地微揚起下巴,說:“怎麽樣,我厲害吧?”
他無疑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很多問題一點就通。他隻教了幾天的時間,就能彈出這樣的效果顯然也是超出預期。
瞧著他此刻撲進自己懷裏向他邀功的傲嬌模樣,可愛得讓人肆意蹂躪一番。
伊澤眼裏笑意愈深,伸手將他抱了個滿懷,低頭親了親他柔軟的唇瓣,不吝誇讚地說:“很厲害,超出了我的預想。”
他在說這句話時,嗓音微有些低沉,聽著很是勾人。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琴房裏雖然開著燈,但白熾燈的光線並不算亮,昏黃調的燈光很容易成為氣氛的調節劑。
因為這一個吻,曖昧的因子一觸即燃。
正事已經完成,現在是享受勝利果實的時間。
林慕年一向是個懂得及時享樂的人,對上男人深邃好看的眼眸,便也默許了他想更進一步的試探行為,微啟唇瓣放任他進來。
一感覺到他所給出的主動反應,儘管隻是探出來觸了他一下,伊澤便喜不自勝,瞳色逐漸起了變化,有絲絲縷縷的血色如霧氣一般蔓延至整個瞳仁,取代了原本預示清醒理智的淡金色,有濃重的欲念在其中肆意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