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人家就拿來了一碗用藥酒調製過的藥草糊糊,遞給了喬堇衡:“拿去給他敷上吧,注意別再碰著,等明兒應該就能好了。”
說著,他又沒忘吩咐喬堇衡給他收藥,交代完了事情之後就回屋去了。
一時間,院子裏便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喬堇衡拿著藥走到了林慕年麵前,順手拿了條矮凳在一旁坐下,一雙長腿顯得無處安放,顯得有些局促。
他伸手握住林慕年受傷的腳踝上方,稍稍用了些力往自己這邊拉了過來。
林慕年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因為腦子裏堆積著廢料,這樣再正常不過的動作,也讓他沒由來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他試圖從他手裏抽回自己的腳,但又怕扯到腳踝上的傷,也不敢用力,因此呈現出來的效果就顯得有些欲說還休的。
“……那個,喬、喬醫生,敷藥的事情還是我自己來吧。”林慕年垂斂著眼睫,覺得臉上有些燙。
喬堇衡將他試圖縮回去的腳又拉了過來,稍顯嚴肅地和他說:“別亂動。這草藥不是簡單敷上去就行,方法不對的話,反而會加重傷勢。”
他邊說著,邊動手將他的褲腿卷上去了一些,像白天時給他檢查傷勢的那樣,又仔細地查看了一下他腳踝此時呈現的情況。
情況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腳踝上腫起來了一些,像是被山野間的虻蟲叮咬過一樣。
“一會兒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喬堇衡往手心裏勻了一些藥糊,然後按到了他的腳踝上,因為力度有些重,疼得林慕年沒忍住叫了一聲。
大概又覺得這樣很丟臉,他又緊忙地咬住了下唇,眼眶因為痛意而泛起了一圈紅,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喬堇衡循聲抬頭看了他一眼,瞧見他這副模樣,喉結微動了動,隨即又不自覺轉移開視線,掩下微亂的心緒,又將注意轉回了他的腳踝上。
“你腳踝上這會兒已經腫起來了,得把裏邊兒的淤血推散開,才能好得更快些。是會有些疼,你再忍忍。實在疼也可以叫,不用憋著。”
也不知是不是以著這樣局促的坐姿坐久了,對他的聲線產生了影響,這會兒他的聲音聽上去顯得有些低沉。
明明他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話,但聽到後半句,林慕年便感覺耳朵也有些熱了。
話雖如此,但少年仍舊忍耐著咬住下唇,過程中實在忍不住了就哼兩聲,貓兒叫喚似的,無端地引人遐想。
喬堇衡本來心如止水平靜得很,聽著他這樣像是忍耐著什麽一樣的輕聲哼哼,忽而覺得心裏躁得慌。
等終於上完了藥,林慕年這才鬆開了下唇,因為咬得時間久了,唇瓣輪廓邊緣印上了一排明顯可見的牙印,下唇也因為充血,顏色顯得更豔了幾分。
又因忍痛,眼眶邊緣被湧出的生理淚水洇濕,睫毛也沾上了些許淚花,眼圈紅紅的,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欺負過一樣。
喬堇衡不敢再多看這樣的他一眼,拿了塊紗布幫他包紮好腳踝那一圈之後,借著去洗手的由頭快速走遠。
他打了些冷水,將沾了藥糊的手浸在冷水之中,試圖借助水裏的冷意平緩從心裏不斷湧出的燥意,從而讓自己冷靜下來。
瞅著不遠處背對著他站在水槽邊,說著去洗手但是半天都沒洗完的男人,林慕年得逞似地微翹起嘴角,隨後從口袋裏抽了一張紙,擦了擦眼眶處憋出來的淚水。
小樣,看他還能忍到幾時。
係統顯然對自家宿主這日常不想要腰的行為見怪不怪了,摳摳搜搜地算了算庫存的積分,應該還夠用。
過了好一會兒,重新冷靜下來之後的喬堇衡,這才重新走回到林慕年身邊。
山中氣溫低,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院子裏有些冷。林慕年隻穿了一件短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見此,喬堇衡便從放在一旁的背包裏找出一件外套,給他披在身上,“山裏晝夜溫差較大,注意些別著涼了。”
語畢,他又彎身將人從竹椅上抱了起來。
林慕年輕呼了一聲,下意識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臉上有些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喬、喬醫生,你、你這是做什麽?”
“院子裏冷,你先進屋裏坐會兒,我一會兒還得幫老師把院子裏曬的藥給收拾了,你在這兒待著容易著涼。”
喬堇衡麵不改色地說著,若不是他耳根處這會兒悄然升起了一抹紅,還挺容易讓人覺得他這隻是在單純地就事論事,並無其他私心。
林慕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下了眼眸,小臉紅撲撲的,小聲說:“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
聽著他帶著幾分難為情的話語,喬堇衡低眸掃了眼少年此刻羞窘的模樣,喉結又動了動,麵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沉穩:“忘了剛才老師是怎麽說的了?要注意別碰著,這樣才能好得快。再說了,你剛來這兒,知道房間在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