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少年帶著些疑惑的眼神,喬堇衡這才晃過神,不由問道:
“沒。”林慕年其實想的是,他看起來好像問題更大。喬堇衡又喝了一口水,覺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將手裏的水杯放下但忽然想起之前應允過他要帶他去老師那兒的事情,於是拿出了手機,和他說:“先加個聯係方式吧,師的時候,我會聯係你的。”猝不及防地就到了交換聯係方式的這一環節,林慕年表上看起來穩如老狗,實際上內心已經開始點煙花了。互加了好友之後,喬堇衡也沒有其他理由再留在這兒,考慮到他手上還有傷,加上胃病也沒完全好,也不宜在這兒耽擱影響他休息。於是他又叮囑了幾句需要注意的事項,特別強調了他手上的傷口要是發炎感染了,就要及時聯係他,或者去醫院處理。林慕年知道這是他作為一個醫生的職業習慣,但聽完他一本正經地叮囑完那一大串事項後,莫名還挺像個一絲不苟的老學究的。見少年就像是個認真聽講的乖乖學生一樣,喬堇衡忽而意識到自己說的好像有些多了,不由掩唇輕咳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生活上碰見什麽難題和需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隨時聯係我,不用覺得麻煩。”林慕年點了點頭,乖巧地應了聲“好”,看他起身,便也起來想送他出門。不過喬堇衡卻說:“我自己出去就行,你不用送我。”但林慕年還是起身,送他走到了門口。看著大美人穿鞋出了門,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再見,喬堇衡看著少年望向他的目光裏帶了些不舍,也不知道是因為角度問題導致他看錯了,還是他多想了。隻是看著那雙貓兒似的圓眸,總能讓他不自覺地為之動惻隱之心,便沒忍住抬手又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你獨居在家要注意安全問題,記得一會兒將門反鎖好。”喬堇衡也覺得自己這念念叨叨的樣子,就跟個將要出遠門的家長,在叮囑家裏小孩要多加注意一樣,造出這種形象,於是就及時止住了還想要繼續說的話。等看著大美人走遠後,林慕年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咬著小手絹在那。直到看著那道身影在拐角處消失,他這才關上了門,並且謹遵囑咐的將門反鎖上了。畢竟男孩子一個人在外也是要注意安全的。走了大美人後,林慕年便回房間睡了一個長長的午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了血的緣故,還是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偏虛弱的他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等從床上爬起來時,他還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的。看了眼窗外黑黝黝的夜空,他在外賣軟件上掃了一圈也沒找到啥特別想吃的,便決定起來簡單下碗麵對付一下得了。其實手上的傷對他的影響不大,隻要不乾重活讓傷口崩開,就煮麵這樣簡單的事,還是能夠做的。至於傷口不能碰水的問題就更好解決,戴手套就成,除了過程中因為手背肌肉調動,會輕微牽扯到傷口,就有點疼。看著水龍頭流動的水,又看了眼自己戴著手套的那隻手,忽然間,有個絕妙的想法就在林慕年心中誕生了。為了不顯得太刻意,林慕年便將實行具體計劃的時間推遲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坐在客廳裏,提前準備好了昨天從醫院拿回來的那一袋藥,將手上的紗布拆開。過一天一夜都開始慢慢愈合的傷口,被他用兩隻手指往兩邊輕輕扯了一下,頓時又崩開,血又風地流了出來。不過他控製得比較好,隻是崩開了表皮的那一層,被縫針的血管還好好的。係統光看著都感覺到痛了,偏偏當事人似被剝奪了痛感一樣,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林慕年及時用另一隻手接住沿著手背往下流的血滴,起身去了廚房,等再從廚房出來時,客廳到林慕年原所在的位置的那個地方,並又在終點處滴了好幾滴。製造好受傷現場後,林慕年這才及時拿消過毒的乾淨紗布捂住了傷口,因為沒傷及血管,原本流血的傷口便又一次止住了血。林慕年清理完傷口周圍殘餘的一些昨天上過的藥,又重新上了一遍,這才又重新包紮好了。他本可以將紗布包紮得十分完美,但為了最終呈現效果,他這包得看上去就顯得有些潦草。等做完這些,他便給受傷的那隻手戴上了一個防水手套,轉頭進了衛生間,脫了身上的衣物後,將自己泡進了提前盛滿了冷水的浴缸裏。現在剛進入九月,,這冷水最多也就是起到一個降溫效果。他也想到了一點,所以提前一夜用冰箱的冷凍櫃動了好幾盒冰塊,在泡澡時一並加進了浴缸裏。經這一番折騰,等到了晚上,林慕年果然成功發燒了。還好這個位麵不存在那煩人的yiqing,所以他發燒了也不用擔心會被拉去隔離。他躺在床上還把被子踢了,躺了好久,等到那感覺終於上頭了,他拿過體溫計一測,391。這下他才肯把被子拿回來蓋上,同時“手誤”給置頂的那一格聯係人發了條語音消息。
“管家爺爺,家裏還有退燒藥嗎他聲音虛弱語氣顯得漂浮,聽起來就一副意識模糊辨別不清給誰發了消息。重衡今天下班得比較早,十點左右就從醫院出來了。在去停車場的路上,手機傳來了一聲提示音。他點開消息一看,發現是林家那小孩給他發了條語音。想到他的性格,估計不會無緣無故地在這麽晚給他發消息,想來應該是有什麽要緊事找他,然後話筒裏就傳來了少年虛弱迷糊不清的聲音,較於平常顯得有些沙啞。聽見他說要退燒藥,喬堇衡便很快確定他這是發燒了。於是他又緊忙折了回去,又取了些見效快的退燒藥劑,拿上東西後就匆忙往停車場趕。好在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車流量並不多,喬堇衡很快就趕到了林慕年所住的小區樓下。和單元樓下的大門外都設了門禁,幸好還有值晚班的保安在門口,等來到房門口時,喬堇衡想起他在語音裏叫的人是“管家爺爺”,顯然是意識不清,誤以為自己還在林家,所以才會錯點了聯係卜。喬堇衡連敲了幾下門,提高了些聲音往裏喊:話音落下,過了一會兒,裏邊也沒有動靜。顧及到這個時間點,連著大聲喊叫容易擾民,於是他便給他打了電話過去。林慕年這會兒雖然燒得腦袋昏沉,但意識還是清醒的。他也聽見敲門聲了,但為了效果更佳,就沒回聲。雖然他知道這樣會讓大美人擔心焦急,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都到這一步了,不住前推一把,他這接連下來的計劃不都白費了嗎於是在等著第一遍電話鈴結束,等第二遍再響起的時候,他這才伸手拿過手機接通電話,虛虛弱弱地出聲:
“你可算是接電話了,你現在感覺如何,能下床出來開下門嗎我在你房門口。”喬堇衡一改往日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沉穩從容,此刻麵對著這道緊閉的大門,從語氣到神情都焦急得不行。對方大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虛弱迷糊地說:
“你發燒了,我來給你送退燒藥。你現在還有力氣出來給我開門嗎”喬堇衡主要是擔心這一點。
“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出來”說著,林慕年還虛虛地咳了兩聲。
“你別掛電話。”喬堇衡沒忘提醒了句。他怕中途他要是在出來的過程中暈倒在客廳裏,他再不濟還能破門而入及時救人。林慕年應了聲“好”,聽著大美人的聲音就能感覺到他此刻有多著急了。對此,他不由在心裏默默地道了歉,上的外套披上,拿上手機出門了。房間到門口距離並不長,但在門外站著的喬堇衡卻等得格外心焦。問題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著急成這樣。度過了一段大約如一個世紀般漫長的等待時間,直到聽見門後傳來門把手的轉動聲,在門開了的那一刻,喬堇衡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算是徹底落了回去。看著少年蒼白如紙的麵色,病懨懨的模樣,像是隨時可能暈厥過去一樣。喬堇衡剛伸出手準備扶他進去,指尖剛碰上他的手臂,少年便如被風吹折的蘆葦,就在他麵前直接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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