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言下意識抬手,落在那顆腦袋上揉了揉,但覺得手感不對,於是又摘下手套,重複著這一動作,這才感覺對了。被摸頭殺的吸血鬼少年從他懷中抬起頭,瞧見他好看的桃花眼裏帶著的淺顯笑意時,呆了呆,然後“咕咚”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唇角,眼巴巴地看著他。大美人心情好的時候,身上的香味更濃鬱了呢,好想咬一口qwq顧欽言見他一臉饞樣地看著自己,知道他這是把自己當成食物了,不由皺了皺眉,又恢複成了原先的清冷模樣,說:“從我身上下去。”嘖,善變的男人。小吸血鬼“哼”了一聲,非但不下去,還衝他做了個鬼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無賴樣,看得顧欽言氣笑不得。這隻吸血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顛覆了他一貫的認知。原以為這種生物攻擊性很強且沒有什麽理智,但掛在他身上的這隻,除了特征符合之外,其餘沒有一點能對得上的。還不等他細想其中緣由,下一秒就見他像隻泄了氣的皮球似地,蔫噠噠地沒了精神,扒在他身上的手腳也像是被抽走了力氣。眼看整隻鬼就要從他身上掉了下去了,顧欽言下意識伸手托住了他。看著小吸血鬼奄奄一息的隨時都可能咽氣的模樣,他不由問:
“嗷。”當然是因為餓呀。才曬月光積攢的那點精力,到現在也差不多快要耗儘了。要是再得不到大美人的血液,他就要成為曆史上第一隻被餓死的吸血鬼了。少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有氣無力地抬手指了指嘴,顧欽言意外地看懂了他的意思,但還是嚴詞拒絕了:他不能確定給了他血之後,他會不會性情大變。萬一他遇血發狂,變成像電影裏的那樣,對於人類來說,將會是一場滅頂的災禍聞言,看著他眼裏的警惕和提防,少年怔愣了下,隨即失落地耷拉著腦袋。他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從他懷裏掙脫了下來,爬回解剖台上,落寞地背對著他,委委屈屈地將自己蜷成一團。大美人現在還不認識他,對於他來說,自己就是一隻陌生又危險的吸血鬼而已,有顧慮拒絕他也是正常的。但還是覺得好難過。言看著少年落寞的背影,心裏忽然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沒由來地覺得沉悶。仔細想想,他剛才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襲擊他,但他卻沒有那麽做。這說明他還是能夠控製得住自己的。或許電影小說裏的未必是真的,他可能隻是單純地想要喝血來填飽自己的肚子,就像普通人餓了想吃飯一樣。想到這裏,顧欽言又說:小吸血鬼動了動耳朵,這才從解剖台上坐了起來,蔫噠噠地看著他,有氣無力地“昂”了聲。顧欽言這才拿出一把沒用過的小刀和試管,消過毒後,他先在左手手指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後對準試管口。待試管裏滴滿了,他遞到他麵前,像給小貓喂食一樣,淡淡地說:林慕年看著他那隻修長如玉的手指,因為給自己放血而多了一道的口子,圓眸裏滿是心疼。後,在顧欽言詫異的目光下,少年拉住了他那隻受傷的手,輕輕柔柔地含住了他那根受傷的手指。指尖隱進了兩瓣櫻粉的唇間,少年認認真真地吸吮著他指尖殘留的血液,蝶翼似的長睫微微斂著瞧著很是乖巧。手指的傷口在觸到少年微涼的舌尖時,痛意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酥酥癢癢癢的感覺。低眸看著少年乖乖地含住他的指尖吸吮的模樣,顧欽言心裏忽而變得有些奇怪,有一絲異樣的感覺悄然鑽了進去。
還沒等他辯清那抹異樣是什麽的時候,少年已經鬆開他的手了。再看時,手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了,隻留指尖一縷晶瑩。見此,顧欽言瞳孔微縮,匆忙將手背到身後,指尖微微蜷縮,如玉似的耳尖也悄然飄起了一抹紅。對上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眸,他輕咳了一聲,壓下心裏怪異的感覺,說:“這樣不衛生,以後不許這麽做。”歪了歪腦袋,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隻是想幫他治療傷口而已,而且也不想浪費。大美人的每一滴血對於他來說都很珍貴的。看著小吸血鬼眼裏的不理解,顧欽言感到有些挫敗,然後把試管裏的血給他: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不要留在人類社會。”
他現在隻能確定一件事,本來用於解剖的那具屍體被調包了,又或者說是被送錯了,所以才會誤打誤撞地將這隻吸血鬼送過來。
可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應該留在這兒。即便他沒有傷害人類的心,可要是被別人發現了他的身份,難保別人不會傷害他。人都是自私的,絕不會允許身邊存在這種可能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物種。所以還是讓他回到屬於他原來生活的地方最為合適。
“嗷。”小吸血鬼沒去接他手裏的試管,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他,圓圓的貓眸裏滿是依賴,像是在對他撒嬌。顧欽言看懂了他的意思,耐心地和他說:“你留在這裏不安全,聽話,從哪兒來的,就回哪裏去。小吸血鬼垂下腦袋,委委屈屈地“嗚”了一聲,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棵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人家就是愛哭鬼,你要是不讓我跟你回家,我就哭給你看。顧欽言聽著他的抽咽聲,忍不住心軟,但理智告訴他,心軟隻會害人害己。
“哭也沒用,天亮之前你如果還沒從這兒離開,明天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火堆和十字架。要想活命,趁早離開。”他取過一個軟木塞,塞進試管口,確保血不會倒出來之後,就將試管塞進了少年身前的口袋裏。
“走之前別忘了把門關上。”說完這一句話後,顧欽言就離開了。他怕自己再多看幾眼,可能就走不了了。真是奇怪,明明第一次見,還是隻麻煩的吸血鬼,為什麽他心裏會這麽舍不得。甚至於,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心裏頭就感覺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東西,卻又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
自那晚之後,顧欽言再沒見過那隻小吸血鬼,連一丁點兒消息也沒有聽說過,仿佛那天晚上的奇遇隻是一場荒誕的夢。而被弄錯的那具屍體也被找回來了,因為在運送的過程中,貨車和另外一輛車發生了衝撞,結果兩具棺材弄混了。那具裝著真屍體的棺材,就被丟在了一個海灘上,還是當地的漁夫發現並報案的。發生了這樣事情是誰也沒想到的,顧欽言原本以為,這件事就算在這兒畫上了句號。可在第二天,,說在中央公園發現了一具疑似被野獸撕咬後失血過多死亡的屍體。法醫的顧欽言也在第一時間和警員趕到了現場,初步勘探完屍體的情況之後,心情變得很是沉重。死者是個住在附近的居民,年齡在三十歲左右,死亡時間大概在淩晨1點到2點之間。從脖子上的致命傷判斷,確實像是獸類撕咬造成的,而且身上的血幾乎被抽乾了。除了脖子傷口的血跡之外,屍體周圍的泥土裏並沒有多餘血跡。經過現場勘測,這裏確實是案發的第一地點,因為這裏位於攝像頭的盲區,附近的監控視頻也沒有錄到任何有用的畫麵。安平市這些年來一直風調雨順,已經有十餘年沒發生過這樣性質惡劣的案子了,為了安撫人心,他們必須儘快破案。在搜集齊各方的證據之後,可以排除死者是死於情殺和仇殺的可能性。比起精心策劃,凶手更像是隨機作案。顧欽言在鑒定完屍體之後,種種跡象都通向了同一個可能性,死者是被吸血鬼所殺。可人們會相信這種荒謬的說辭嗎自己,在見到那隻小吸血鬼之前,一直都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於那些l怪力亂神的東西,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更別說那些見都沒見過的。顧欽言不想被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困擾,力求找出那一點非吸血鬼所殺的可能性,可事與願違。終於,他還是帶著這樣看似荒謬的結論報告,呈遞給了刑偵隊隊長陸淇。
“老顧,是你驗屍驗糊塗了還是我眼花了吸血鬼你當這是在拍電影呢”陸淇顯然也覺得這個結論很荒謬,“雖然從種種跡象來說,確實很像那麽一回事兒。可退一步想,會不會凶手就是故意想引我們往歧路上走呢這樣的結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是絕對不能公布出去的,否則就不單單隻是引起社會恐慌這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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