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加西抵達訓練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沐浴在金色陽光底下奔跑的高文。
豆粒大小的汗水被離心力拉扯著飛揚著綻放著,渾身上下大汗淋漓,看起來就好像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絢爛的陽光為整個人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仿佛蜂蜜和棉花糖一起融化。
佩爾特則形成鮮明對比,站在球網對麵,毫無表情、目光微凝,找不到一滴汗水,一絲不苟地投入訓練,完完全全就是冰人,一秒進入「全金屬外殼」慘無人道的軍營現場。
然而,高文非常非常投入,腳步摩擦球場的聲音,似乎球鞋就要著火了一般。
不由自主地,阿加西就抬頭看了一眼太陽——
現在才是北半球的二月,嚴格來說依舊是冬天,但眼前的畫麵總是讓人產生一種「盛夏來襲」的錯覺。
視線,不由多看了一眼,然後才邁開腳步。
默默地來到桑普拉斯身邊,壓低聲音詢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強度怎麼就上來了?」
桑普拉斯目光完全專注,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球場,聽到聲音也沒有轉頭,直接回答到。
「高文已經漸漸適應了強度,正在挑戰馬丁的權威呢。所以,馬丁也拿出壓箱底了。」
阿加西微微愣了愣,啞然失笑,「這確實非常高文。」
但認真想想,這也不足為奇。
儘管澳網登頂奪冠,但連續和三位巨頭對決,高文也還是看出自己的不足,比賽依舊有繼續提升的空間。
這也是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重點,所以,高文主動要求提升訓練強度,完全符合高文的性格。
阿加西注意到桑普拉斯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還以為桑普拉斯在擔心,「放心,這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不會因為冠軍就輕易滿足的,他應該已經瞄準下一個目標、下一個挑戰了。」
桑普拉斯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阿加西,展露一個笑容,表情也就跟著舒展開來,「我知道。」
似乎想到了什麼,桑普拉斯甚至還輕笑了兩聲,全然看不到剛剛嚴肅專注的模樣。
「你知道高文怎麼說的嗎?」
「競技體育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球迷們看到費德勒在球場之上優雅擊球、瀟灑帥氣的模樣,其實私底下,費德勒也花費無數時間進行訓練,歸根結底,他們就是一群鴨子。」
阿加西不由愣住了,「鴨子?」
這是什麼比喻?
桑普拉斯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水麵之上,從容優雅;水麵底下,拚命打水。」
「哈哈。」阿加西輕聲笑了起來,眼底滿滿都是笑意,「和高文待在一起,我倒覺得,我學習到了不少。」
桑普拉斯下意識地點點頭表示讚同,但隨即就想到身邊是老對手,馬上就吐槽到,「不然你讓高文擔任你的教練,你準備準備,明天復出?」
阿加西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好呀。畢竟,我還能復出,某人就不太行了。」
桑普拉斯:……
「你這傢夥,就喜歡陰陽怪氣。」桑普拉斯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阿加西也沒有理會桑普拉斯——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他必然要和這傢夥爭論一下,到底是誰陰陽怪氣;但現在,這傢夥也就是老小孩,一輩子都長不大,越計較就越揪著不放。
於是,阿加西就淡然地轉移了話題。
「既然不是訓練的事,那你在擔心什麼?剛剛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桑普拉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張了張嘴,還想要和阿加西掐架兩個回合,但轉念一想,還是找回了冷靜。
如果說,擔任高文的教練,除了找回生活的激情和熱忱、再次找到對網球的喜愛以及無法取代的成就感之外,還有什麼額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