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現在拐賣婦女的案件,一種類型是有精神問題的女性,另一種,就是熟人介紹工作。」柳景輝坐正了一點,神情也略略的嚴肅了一些。
拐賣案件經常被稱作是拐賣婦女兒童案,在早些年,這兩種案件的類型確實很相像,但到了現在,拐賣婦女案件和拐賣兒童案件的區別已經越來越大了。
除了不斷攀升的拐賣國外婦女的案件之外,國內婦女的拐賣案,主流就是柳景輝總結的兩種,前者在各地區普遍存在,後者則因地區不同而發案率不同。
江遠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也都思考了起來。
柳景輝此時思維敏捷,直接將自己的思路說了出來,道:「受害人陳暖是主動來昌勒市打工的,快餐店的工作繁重,吃住也差,大家都是騎驢找馬的狀態,陳暖找換新工作也是很自然的。唯一的問題是,她是網上尋的工作,還是找同鄉熟人找的工作?」
柳景輝緊接著自問自答,道:「如果是主動找工作,應該會廣撒網吧。比如在同學群裡詢問,又或者單獨的一口氣找多個熟人打問。除非有那種確定的,能夠給她解決工作的人,否則,陳暖如果想在昌勒市主動找工作,不大可能是秘而不宣的情況。」
「那就是有人給陳暖主動介紹工作了?」蘇山明適時加入對話,接著又迅速補充了一句:「也可能是陳暖看到了廣告,或者主動去找了中介。」
柳景輝點頭,略有遲疑的看向江遠,道:「這個方向可以調查一下。不過,對方如果是電話聯係,事後把電話拋了,這條線就查不下去了。」
雖然電話實名製了,但預謀拐賣的人員,想弄點電話卡什麼的,還是太簡單了。通過電話找凶手,隻能找意外殺人的,跟激情殺人的,預謀作案在這方麵還是有一定優勢的,判的也重。
「這塊我們來查吧。」蘇山明主動道:「我們找技偵幫忙,先把陳暖打過的電話都查一遍,如果都能查到出處最好,如果有查不到的,再跟網安那邊碰一下,看是詐騙電話還是什麼……」
「打拐這一塊,是否有特情可用。假定陳暖遭遇的是拐賣的情況的話。」江遠曾經是專門做了一批拐賣案的,對這一塊的調查也是有經驗可循的。
簡單來說,拐賣婦女兒童從來都不是孤立的案件,而是一整條的產業鏈。這跟器官買賣是類似的。單獨拐賣一名婦女或兒童還是比較困難的,尤其是拐賣婦女,往往是有負責誘拐的,有負責實施控製行為的,有負責運輸的,有專門對接買家的。而且,中間每一個層級都是中間商,意味著回款極快,效率極高。
甚至最後的買家也不是純粹的買家,許多人還會將買來的婦女再次轉賣,轉賣次數多的有五六次以上。裁判文書網裡,價格最便宜的一次交易,是一名拾荒者將撿來的有精神問題的婦女轉賣給另一名拾荒者,隻換了一隻工具。
而在這種長鏈條的交易中,可以認為知情者是存在的,隻不過,這些傢夥就像是在一個區域網中,網內互相分享資源和交易,對網外則有重重警惕。
特情,也就是香港電影裡的線人,是較為容易打破這種限製的。
蘇山明遲疑了一下,再看向支隊長郎亨。動用特情的權力還是收的很緊的,尤其是跟外單位的交流。
郎亨跟黃強民對視一眼,再道:「我可以讓人問問看,但是否有消息,我現在也說不準。」
「可以。」江遠也不能指望對方立下軍令狀什麼的,轉頭也看向黃強民,道:「我覺得可以跟穀旗市局聯係一下,我們之前抓的那些人販子,應該都是他們送檢起訴的吧,不知道判的怎麼樣了。」
「已經執行死刑的有十幾個,還有些人在走二審或者死刑覆核的流程。」黃強民跟外地有錢的單位的聯係還是比較多的,這種大事也都比較清楚。
江遠點點頭,道:「那跟他們聯係一下?看看有沒有人願意立功的。」
「這個可以。」黃強民果斷應了,想了想,當場給穀旗市局的局長高長江撥了過去。
在座的昌勒市局的局長和領導都沒反應過來,黃強民的電話裡已經傳出爽朗的假笑。
黃強民三兩句就將情況給說了,並提出了要求。
對麵的高長江沒什麼猶豫的就答應了,並道:「我跟司法廳監獄管理局協調一下,爭取給你找幾個願意立功的犯人。」
監獄裡的生活是絕對的不輕鬆,光是每天從早到晚的單調如一的營養豐富的健康餐食,在幾個月以後就能摧毀人的信念,更別說每天的嚴苛要求和每天8小時的勞動了,隻有那種在衡中之類的地方讀過書的人,才會覺得這裡的生活還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