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搜索吧。」江遠將倉庫內的證據搜集完了,就出來找李莉和大壯。
現在這種漫無目的的搜尋,有點像是在山裡麵打獵。獵物在哪裡不知道,甚至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與其自己悶頭亂走,還不如讓狗領路。
李莉應了一聲,關心的道:「剛才的案子沒問題嗎?需要追下去嗎?」
「基本破掉了,兩名參與者估計都有留底,回頭比中了,再去抓人送檢就行了。」江遠微微搖頭,道:「這案子找嫌疑人沒什麼難度,反而是一個伏擊另一個有點意思,算是比較少見的情況了,要不是兩人體型相差大,被伏擊的戰鬥力還很強,這個案子就變成謀殺案了。」
「現在人戾氣真重。」李莉搖搖頭,道:「那我不管了,我就帶大壯去找狗了。說實話,找狗比找嫌疑犯舒服,有些人,放狗咬了他,我回去還得給大壯刷牙。」
江遠笑著安撫兩句。
李莉這段時間出外勤的頻率比較高,遇到的案件,其實是超過了寧台縣標準的,如此一來,也就見到了太多的醜惡麵。
哪怕是刑警,對醜惡這種東西也是有承受程度的,有些惡性犯罪,看多一點,是真的會惡心。像是李莉這種女刑警,她最初入職的想法,其實是因為喜歡狗,並不是匡扶正義,追求社會公平雲雲。
江遠拍拍羅威納的腦袋,道:「這邊出差結束了休假好了,休息上十天半個月的,再回來,就又想咬人了。」
「黃局以前是黃隊的時候,也沒給我準過半個月的假。」李莉撇嘴。
「你這次出來算我們隊的。我們每次做完大案子,假期都有餘的,可以多給你勻一點。」江遠說的很輕鬆。他的江遠積案專班是一個半獨立的隊伍,像是假期這種事情,江遠報上去就會批,沒人會多說的。
畢竟,他現在每時每刻都算是出差,工作量其實是超標的。
李莉的情緒一下子就高漲起來,強壯的胸脯一挺,再蹲下來,就開始給羅威納重新聞了桂花墊狗籠的布。
大壯不知道訓導員為什麼高興,但做狗的不用想那麼多,主人開心,自己跟著開心就行了,再多想什麼價值觀,擔當、責任、崇高的理想與生命的意義,都屬於自尋煩惱。
張奇留了幾個人,繼續跟著寧台縣警犬中隊執行搜索任務。他則是帶著大部分人,直接前往附近的物流中心。
重傷害這種案子,肯定是不能跟命案相比的,跟命案積案更是沒有可比性。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重傷害的案子也算是八大重案中的一位了,平日裡做這麼一個案子,全隊上下跑一兩個星期都很值得。今天直接越過了前麵的調查取證的步驟,就奔著逮捕錄口供去了,省下了大量時間不說,這種鹹蛋隻吃黃,西瓜隻吃心,大閘蟹光掏蟹黃吃的感覺,本身也是極佳的體驗。
三個小時後。
先是雞賊的錄了一票口供的張奇,通過一名自己發展的特情,輕鬆的鎖定了附近的朱應龍醫院,逮到了正在養傷的賈成風。
朱應龍醫院,顧名思義,就是朱應龍醫生開的。朱應龍以前是縣醫院的醫生,後來自己跳出來開了醫院,本是以人流為主,漸漸的就開始什麼病案都接了。
賈成風也不是第一次住這裡了,原本安安心心的吃著葡萄,看著電視,不經意間轉頭,就見病房內已是塞滿了警察。
「賈成風,還記得我嗎?」張奇此前就有逮捕過賈成風,對他的印象是個健碩的微胖界的散打運動員。
但這一次,賈成風顯的格外悽慘,腦袋抱著繃帶,胳膊腿包著繃帶,胸腹也包著繃帶,看起來就像個大包貝。
「你應該看看對方的。」見張奇麵露同情,賈成風不屑的嘟囔一句,用的還是電影裡看來的話。
張奇笑笑:「對方是誰?」
賈成風未達先問:「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張奇招招手,示意手底下人把攝像機打開,並解釋道:「你這個樣子,我就現場給你取證,你舒服點,我也輕鬆點,咱們好好交流一下,好吧。」
賈成風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笑意來,問:「你們啥時候盯上我的?」
從他的角度來說,除非有人報警,或者就是警察一直盯著自己,否則,哪怕兩個人都流了好些血,但民不舉官不究,張奇沒道理這麼正式的找上門來。
張奇自然不會給他解釋,隻笑笑道:「你身上的傷就是證據了,老實交代,我們還可以照顧照顧你。再說了,你也不想自己一個人扛這個案子,對吧。」
賈成風猶豫再三,道:「我是受害者,輪不到我扛案子。」
「那你更應該跟我們好好說說,對不對?」
「對方拿著刀,我要是不反抗,我就隻有死。我是純受害者,就是怕你們賴上我……我知道我有前科,但有前科最不該死吧。」賈成風說著「嘶」的一聲,道:「我不行了,頭暈的不行了。」
他直接裝死賴皮,讓張奇也無可奈何。
不過,賈成風說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是被人伏擊的,對方手持利刃,擺明了要他的命去的,要不是身後還有人幫忙,賈成風說不定就真的死掉了。
另一方麵,他雖然反抗的很激烈,但賈成風200多斤的體重,想跑估計也跑不過130斤重的伏擊者,除了抵抗,也真的沒什麼辦法。
從這幾個角度來看,賈成風還真的有點正當防衛的意思。
甚至說,現場的伏擊者的血跡,賈成風都可以推到後援者的身上去。
這種情況下,就算把賈成風帶回去審訊,估計也是審不下來的。當然,就賈成風目前的狀態,辦案中心絕對不會讓他進去的。
要是死在審訊室裡,到時候都不知道算誰的。
張奇倒是不著急,就當自己是撥蟹殼了。這個案子的主角本來就應該是伏擊者的,他原本是想賈成風吐個名字出來,沒唬住,他也不問,免得自己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