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五子棋就衝著一個趣味去的,但是下圍棋就不一樣了,有一種縱觀全局,大權在握的淩然感。
本來就是消遣一下時間,加之手談也不失樂趣。
但魏忠武忽然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
“陛下對江侯爺可謂是恩寵有加啊。”
江風奇怪的看了眼魏忠武,問道:“魏將軍這話……從何說起?難道就因為皇帝陛下封賞了我一個渝瑾侯嗎?”
魏忠武反問道:“難道江侯爺不覺得這是恩寵嗎?”
江風笑了笑,道:“周國皇帝封了我一個渝瑾伯,而我們這位陛下封賞了我一個渝瑾侯,承了周國的爵位名號,意味著我這個國侯在薑國沒有封地。”
魏忠武聞言有些愕然,他沒想到江風會想到這個方向,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接江風的話。
江風卻誤會了他,以為話題是被自己聊死了。
於是江風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臨近冬季了,今年的冬天估計會比去年要冷上許多……唉,這個冬天,也不好過呀。”
魏忠武這個時候才是真正的有些接不上江風的話,他本來隻是想暗示提醒一下江風,但是沒想到江風跳躍的思維,一下子把他整不會了。
“拜長風鎮所賦,今年的冬天,雖然可能會比去年冷,但是不至於比去年難過,也就是一個長風鎮,讓陛下真正意識到了商策之可行。”
江風微笑道:“我不是說我們薑國的百姓難過,我是說,北邊兒那群蠻子。”
魏忠武有些困惑的看著江風,他不明白,江風為什麽要關心這群與薑國乃是死敵的蠻子,他們的死活與江風有什麽關係?
但江風像是沒有看到魏忠武眼裏的困惑似的,微微笑了笑,邊下棋邊說道:
“北涼去歲秋收時節南下劫掠秦川府道,被我薑國大軍大敗,更是橫推戰線數百裏,損失兵員近十萬,損失牛羊群馬匹不計其數,而後又臨我薑國國戰,戰線吃緊不說,還敗了,經曆魏將軍你連屠數城。”
“敗了還得賠款,一個冬天不知餓死多少人,之後周國又連續幾次進攻北涼,事到如今,北涼已經岌岌可危,搖搖欲墜,根本沒有再戰之力,國庫空虛,人丁凋零,還麵臨內部分裂的憂患,今年寒冬,在那不毛之地,我估計北涼又是餓殍遍地。”
魏忠武有些忍不住了:“那是這群蠻子咎由自取!”
江風一怔,見魏忠武有些不忿的模樣,便知道魏忠武是誤會了自己,他還以為自己可憐這群蠻夷呢。
江風連忙解釋道:“魏將軍誤會了,不是我可憐他們,他們也確實不值得可憐,我是想,現在北涼內憂重重,外侵不得,他們已是絕境,這個時候,何不趁火打劫一番?”..
魏忠武挑了挑眉,眉宇間的慮色更重,他看江風的眼神都變了變:“江侯爺難道是想效仿這群北涼蠻子秋收南下劫掠一樣,也來一番北上劫掠?”
江風擺擺手笑道:“這也太下乘了,再說了,北涼那蒼茫絕地有什麽可搶的,他們嘴裏都沒有餘糧,我們帶大軍衝上去,路費都得折進去,就怕是哀兵必勝,這群蠻子雖然被打怕了,但是現在衝上去搶走他們嘴裏的最後一點口糧,怕是要激起他們的悲戚情緒,要與我們拚命,到時候非但血本無歸,還得折了人馬進去呀。”
“那我不懂了,江侯爺所說的趁火打劫是……?”
江風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微笑:“北涼最好的東西是什麽?是馬匹,是牛羊,尤其是馬匹,各國軍政一致認為,北涼的走馬是最好的,一匹北涼出產的走馬在薑國能賣到數百兩銀子,各國之中,薑國最是缺馬!這一點,不必我多說,魏將軍也知道吧?”
魏忠武麵色略顯凝重的點點頭道:“唉,如今薑國馬匹管製並不強,民間也可以用馬,而去歲北涼供奉的馬十萬匹,其實真正能上戰場的,不過萬餘,其他雖然可以奔襲,剩下的,都被陛下流入民間去了。”
江風哭笑不得道:“唉,沒辦法,畢竟陛下要演戲的嘛。”
如果將這十萬匹馬都充作軍用,隻怕薑元胤就演不下去了,好在,薑元胤還沒有傻到將馬匹之中的好馬賣成銀子衝進國庫。
魏忠武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吃驚的看著江風,道:“江侯爺難道是想,借此機會收購北涼的馬匹?”
江風笑著點點頭道:“然也,我打算向陛下請旨,在北上邊境開設互市,趁機大肆收購北涼的馬匹。”
魏忠武有些擔憂的說道:“可是北涼國政方麵一直對商貿之事十分嚴格把控,他們不會願意看到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兵戰馬大量流入他國的,這也就是為什麽北涼的好馬價格居高不下的原因。”
江風冷笑道:“事到如今,還想坐地起價?也不看看,現在話語權在誰的手上!我打算請旨在北邊開設互市,北涼國的平民知道自己要餓死了,自然是要將手裏的馬匹拿來換糧食,一匹馬,一頭牛,能吃多久,還是得吃糧食。”
“而他們現在戰無可戰,國庫又空虛無比,沒有多餘的糧食賑濟平民,這些平民如果不想被活活餓死,就隻能將自家的牲畜馬匹拿到互市換糧食過冬,而且現在是他們求著我們換糧食,而非我們求著他們,所以價格由我們來定!”
“好主意!”魏忠武讚歎了一聲,而後又皺了皺眉道:“可是,朝堂上,似乎不會這麽簡單。”
江風疑惑的問道:“阻礙在哪裏?”
“在那些文官。”魏忠武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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