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張瑛對麵的那人麵帶溫文爾雅的笑,麵容俊美,雖然看年紀貌似中年,但身上卻透著一股妖異的妖嬈陰柔。
中年人緩緩說道:“雲氏乃是天命所歸,天下歸心之人無數眾多,不是幾個宵小便可殺絕,我們聊聊你吧。”
張瑛嗤笑道:“我剛剛回到渝瑾伯府,就被你們的人叫來了,嘖,我倒是很好奇你們。”
“如果能順利聊聊你的話,話題會聊到我們的。”
張瑛抿了抿唇,依舊不鹹不淡的笑道:“我不知道我有什麽值得你們好奇的,我這個人從來就沒有什麽秘密,反倒是你們,你們的秘密比我更多啊。”
“嗬嗬,你對我們有如此大的好奇心,我不勝榮幸~張先生,我知道你絕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中年人頓了頓,似乎是在想措辭:“梟雄!”
“梟雄?哈哈哈,你可真看得起我,還有,我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你叫我先生?不合適吧。”
“有誌者當為雄,你是這樣,我們也是,張先生,你在渝州城外的一個小村落裏長大,就那麽平平庸庸的,活到了渝瑾伯在這片土地上瘋狂肆虐,他打破了你們最平靜的生活,即便平庸,但也是最為溫馨……”
“慢著!什麽叫做平平庸庸的活著,你憑什麽覺得我就平庸的活著了?”
中年人眼中浮現起幾分玩味,姿態居高臨下,仿佛已經猜透了張瑛這個人似的。
殊不知,張瑛眼底未曾表露出來的冷笑,說明他才是二人之中,將對方玩弄於鼓掌的居高臨下者。
但此時這中年人全然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張瑛,並非自己看上去那樣普普通通一個少年而已。
中年人眼裏,張瑛是不錯,但僅僅也隻是一個可以用得上的棋子,一個在某些方麵稍有天賦的螻蟻賤民罷了。
不聽話,就隨手殺掉的賤民。
“你若是不平庸,那怎麽會對江風的肆虐禍亂束手無策,差點餓死在家中,連同你那個妹妹一起?就仿佛一條死狗一樣,如今還要受製於江風,被他所要挾,被他脅迫,乖乖聽話。”
張瑛聽著對方給自己重溫曾經的苦痛,卻沒有表現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這讓坐在對麵的中年人感覺到詫異不已。
張瑛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反抗嗎?手無寸鐵的我,麵對一個權勢滔天的渝瑾伯,還是麵對一個擁有隱殺軍千餘人,天策軍兩千人的玉公子?”
中年人聞言,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仿佛張瑛此時的反應才是合乎常理的,因為在他聽來,這段話雖然語氣十分之平靜,但是其中蘊含著張瑛這個少年對不公的極度憤怒。
好,好啊,憤怒就對了,憤怒會讓你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野獸。
憤怒,就代表著你已經露出了弱點。
中年人滿臉玩味的看著張瑛,道:“你想報仇嗎?”
張瑛又恢複了那副冷靜的模樣,但在中年人看來,張瑛實則已經成了他手裏的玩物。
“你想拉攏我?”張瑛笑問道。
中年人更加滿意的笑了:“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所謂良禽擇木而棲。”
“你覺得渝瑾伯江風不是一個可以棲息的合適大樹?”
“他隻是一個渝瑾伯而已,而我們,是雲氏皇族,我們所圖,是整個天下!”中年人張開雙手,一副君臨天下的姿態,“渝瑾伯不會放過你們兄妹倆,他之下沒有你們的容身之所,但是雲氏,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為雲氏效命,雲氏可以為你複仇。”
張瑛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了茶盅裏的茶針,把玩著。
中年人見狀,心裏暗笑,他認為張瑛已經心動了,隻需要再加以利誘。
而對於這一套,中年人已然是輕車熟路了,在他看來,誘導一個這樣稚嫩的少年,簡直輕而易舉,隻需要搬出雲氏的名頭,高官厚祿,便可以吸引得這些人心甘情願的為雲氏拚命。
“你是豪傑,不應該在江風這樣的人麾下,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影子,幫他做這些,他什麽都不會給你,他手裏頭有你的妹妹,那是你的弱點,別再猶豫了,當你幫他做完了一切他想做的事,你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到時候,你活不了,你妹妹也活不了…”
“歸順雲氏皇族,天下儘歸雲氏之時,你要什麽,便有什麽!權勢,功名,財富…”
張瑛繼續優哉遊哉的把玩著手裏的樹脂茶針,聽聞著對方的恭維和利誘,不動聲色,依舊保持著那抹微笑,隻是臉上多了幾分玩膩了的戲謔:
“雲氏,一個已經滅亡了的皇室,如今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餘孽,掙紮在肮臟汙垢的惡臭淤泥裏的一隻隻老鼠,竟然也好意思把自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還殺不絕,嗬嗬,是殺不絕,老鼠蛆蟲嘛,總會在肮臟泥濘的地方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