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轉身折花,順便查看一下自己身後和左右,會不會突然闖來幾個人,然後‘一不小心’的就將他與龔九裏的交談聽進耳朵裏。
“嗬嗬。”龔九裏嗤笑道:“太後能有什麽野心,太後已經是九千金之軀了,尊貴得連皇帝見了都得行禮,她再有什麽野心,還有什麽好猜的?這不是顯而易見之事嗎?”
江風恍然大悟道:“龔相你可真囉嗦,你就直接說趙輕颺有什麽野心,她就有什麽野心不就行了嗎?”
龔九裏瞪了眼江風,道:“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膽子,直呼陛下之名諱!還有,我朝陛下如今國號天授,帝名武趙!別再趙輕颺趙輕颺的叫了!”
龔九裏深吸一口氣,道:“現如今尚不知道太後以及舊趙會如何做。”
“太後和舊趙,到底是不是一夥兒的?”江風反問道。
龔九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江風,道:“可以是,可以不是。”
“什麽意思?”江風無奈的說道:“龔相,都這兒了,四下無人了,你說話還這麽繞來繞去的。”
龔九裏也很無奈:“非得把話說得那麽明白嗎?非得我把飯喂到你嘴裏嗎?”
江風嘿嘿笑道:“最好是讓你府上最漂亮的美女嚼碎了往我嘴裏送。”
龔九裏:“……”
“意思是說,舊趙這一夥人是蠢貨,這群蠢貨的腦子不行,愚忠舊趙,不知變通,也不知如今世道變了,舊趙已經是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陳舊老物件了,而太後即便得勢也不可能複辟舊趙,她的目的是君臨天下!”
江風恍然大悟,道:“懂了,龔相的意思是,這舊趙就好比雲氏,是一把刀,這把刀好用與否都隻是一把刀,若是太後想的話,就可以是她的刀,若是不想,那就是一把沒用的破柴刀。”
龔九裏悠悠道:“什麽叫做我的意思?你能別這麽明裏暗裏的譏諷人嗎?”
江風汗顏,連忙道:“習慣了,抱歉啊。”
“哼。”
“所以,龔相的意思……啊,不是,事實情況是,太後想要君臨天下,要的是朝政,她啊,她的野心曾經沒有那麽大,舊趙時先帝昏庸,所以太後得以把持朝政,隻要太後願意,幾乎可以與皇帝分庭抗禮,龔相想說的是這個?”
龔九裏與江風的神色平常,在旁人看來,這二人好似在聊一些尋常家務事,而非什麽隨便一句就能夠殺頭抄家的悖逆之言。
龔九裏點了點頭,道:“你還不算太糊塗。”
江風笑了笑,道:“龔相,看來趙輕颺給了太後一個榜樣,太後知道,她雖然隻是後宮的一把手,但是趙輕颺給她做了表率,她發現自己不單單是可以垂簾聽政,扶持傀儡,她可以自己坐上那皇位?”
龔九裏點了點頭道:“難是難了些,但是……”
龔九裏說道這裏,言語停止。
江風笑了笑,道:“但是趙輕颺已經做出了表率,她能成功,太後未必不行。”
龔九裏不悅的瞥了眼江風,道:“你直呼陛下名諱,很爽吧?”
江風撓了撓頭道:“龔相,別生氣嘛,我們這不是就事論事嗎?”
“最近太後可能要有大動作了。”
“什麽時候?”江風沒有問什麽大動作這樣的蠢問題,要是龔九裏知道的話,他早就說了。
“不知道。”
“那你知道點什麽?”江風嫌棄不已。
“若是我知道的話,我也不必在此跟你說話了。”
“此事…你稟明陛下知了嗎?”江風又問道。
龔九裏嗤笑道:“陛下乃是聖明之君,我都知道了,陛下難道還不知道嗎?何須我稟報?”
江風疑惑的問道:“你們君臣不通氣?”
“需要嗎?此等大事,還需要麵議?我的作用就是揣摩聖心,陛下未開口,我就得將先陛下開口之前,將陛下想要做的事情做好。”
“……你可真是深諳為官之道啊。”江風哭笑不得:“你們君臣也沒個商量。”
“何須商量?陛下若是決定做了什麽事,她自然會吩咐我,我又哪裏來的商量之說?若是能做我必然儘力去做好。”
江風抓住關鍵點,問道:“若是不能做……”
“那我也得儘可能的去做。”
江風楞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還得是您啊,龔相,這一點上,我不如你。”
“哼。你當然不如我,你不知道怎麽做官,你更不知道該怎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