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尚書感慨著,順便拍了一下龔九裏的馬屁。
龔九裏聞言輕飄飄的看了江風一眼,好像是在說:看吧,朝廷已經難成這樣了。
又好像是在說,自己沒有貪墨他給的這筆錢,教他江風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風笑了笑,不以為意。
“修路拓河的徭役勞工每日糧食多少?”
“回稟龔相,每日每人兩餐,每人每頓一斤糧食,屬下等不敢怠慢陛下旨意以及龔相的吩咐,下官去看過了,這糧食足數,勞工吃得飽,乾起活兒來也有勁兒,所以這工程進度極為快速,莫約算著,再有兩月時間,便可將幽都管轄之境內的河道與官道修繕拓寬完畢,以此進度來算,甚至兩個月都有富餘。”
龔九裏緩緩點頭,這也算是給了陛下和江風一個交代,這是龔九裏故意這麽問的,就是說給江風聽的。
江風也是頻頻點頭,十分滿意。
龔九裏合上了公文,疑惑的看著那人,皺著眉道:“還有事?”
“呃,啟稟龔相,另外……”
那人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這不是在天機閣公堂,是在私宴中,你我皆是同僚,溫大人,有何不可說?”
溫大人歎了口氣道:“民間的奏疏來到我這裏,詢問是否秋收之時可以將工期放一放,讓這些百姓回去秋收,這可是頭等大事。”
龔九裏聞言也是麵色凝重,但他並沒有立即打包票,而是淡淡的說道:“此事我還得稟明陛下,由陛下定奪。”
溫大人張了張嘴,咬著牙道:“龔相,此乃民生大計,不可怠慢啊,陛下如今最是寵信龔相,對龔相委以重任,龔相可千萬勸勸陛下,若是秋收不及時,怕是百姓的重大損失,今年幽都城的稅收……”
龔九裏擺擺手,對江風道:“這位大人是戶部尚書,溫啟生,溫大人。”
江風笑了笑,道:“秋收自然是要收的,這是百姓的生存之計,不能荒廢。”
龔九裏也笑了:“渝瑾伯說話了,那這事兒也八九不離十了。”
江風笑問道:“好大的帽子啊,龔相,我可不敢接這話呀。”
“我什麽都沒有說。”龔九裏故作姿態,道:“雖說工程進度迅速,但是,就江伯爺給的那筆錢,大概花的也差不多了。”
溫啟生聞言,頓時驚訝不已,他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那筆錢是江風給的。
一時間,溫啟生不由得看向了江風,竟然忘記了行禮,心裏不住的在納悶,江風這樣的奸臣賊子,給周國下了這麽大的套,非但不落井下石,還舍得把錢吐出來?
這懷疑的眼神把江風看得渾身不爽,冷冷的注視著溫啟生道:“溫大人,看夠了沒呀?”
“是溫某失禮,忘了給江伯爺行禮,給江伯爺賠罪。”
江風笑道:“算了,我大度,溫大人,真如同龔相所言,那筆錢花得差不多了?”
溫啟生點了點頭道:“回稟江伯爺,伯爺或許不知,工程所需將近十萬,十萬人便是十萬張嘴,張口閉口,就是大把大把的銀子。”
“你不必給我打馬虎眼,你或許忘了我是什麽人,但是龔相永遠都不會忘,你在我麵前誇張其詞,隻會給龔相丟人現眼。”
溫啟生一愣,不明白江風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能是什麽人?玉公子?薑國禮部右司郎中?渝瑾伯?
溫啟生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龔九裏歎了口氣道:“你蒙不了他的,他就是個錢眼兒裏鑽出來的奸商,他呀,是薑國商賈之後,對於術數,他比你還深諳其道!你單單是含糊其辭,糊弄不過去的,告訴他,河道與官道上的消耗。”
溫啟生頓時更加驚訝了,誰能想到,一個文壇最矚目之新星,薑國第一玉公子,竟然是商賈之後啊!
但看江風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龔九裏戳破自己商賈之後的身份而惱怒羞愧,溫啟生心裏頓時對江風改了一番印象。
不管外界傳言如何,至少此人的氣度非凡。
“啟稟渝瑾伯,一人一日兩斤足數糧食,按照龔相吩咐,要吃粟米,按照幽都城如今市麵上的糧價,一斤粟米五文錢。”
江風聽到這,頓時皺起了眉頭,五文錢一斤粟米,價格好像貴了些啊。
看來周國的市場管控,還得是提上日程了。
“一日,十萬張嘴一張一閉,就是一千兩銀子,這還隻是吃上的消費,還不算住,再加上修路所需要的工具消耗磨損。”
“一個月所花費的,便超六萬兩白銀。”
“修路至今,已經消耗了將近十餘萬兩銀,若是江伯爺覺得我空口無憑,那大可查閱賬本,每一分每一毫,我戶部都有記錄,有龔相吩咐,無人膽敢貪墨一分一文。”
但是,溫啟生話說完了,江風的臉卻冷了下去。
無人膽敢貪墨一分一文?
嗬嗬,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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